只是个资质平凡的庸人,不配做圣人的孩子。
我没有回他的消息,只是给孙培政留了一条言:
「我们这个家呀,烂透了,别来。」
26
1 月 12 日。
雪下了一天一夜,河畔的行人更少了。
光白晃晃的,刺眼。
我这地儿不错,没风,干净,可以看见麻雀觅食,但怪阴凉。
更糟糕的是。
我好像,尿裤子了。
27
1 月 14 日,出太阳了。
今天很倒霉,被一条耳朵炸毛的小白狗发现了。
小白狗的主人是个戴着红色毛线帽的老太太,眼神不太好,还啰里啰嗦。
非要说什么「孩子别乱跑了,赶紧回家去,回头天黑了河妖出来,把你抓走呀」。
当谁是三岁小孩呢。
可好想哭是怎么回事?
谁又不想成为三岁小孩。
28
我想挪到个干爽些的地方,可是好像起不来了。
雪真美啊。
铺在阳光下,跟一地碎玻璃渣子似的。
扎得我眼疼。
29
在刘朝祺失联的第二天,孙培政报警了。
但对于警察的询问,刘建忠却有不同的想法。
「这丫头从小脾气倔,一不高兴就喜欢闹失踪,巴不得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前几天刚说了她两句,就又气走了。」
他怕给警察添麻烦,将其劝走了。
但在 1 月 20,腊月二十八这天,警察又找上了门。
说在柳江南段沙陀村附近高架桥下发现了一具无名女尸,让夫妻俩去认尸。
走到停尸间的时候,林云霞的脑袋都是空的。
只一双眼睛紧盯着警察的皮鞋跟。
它走,她也走。
刘建忠跟在她后面。
咚咚咚,每一声都在走廊里回响许久,似也要被这寒冷永久冰冻一样。
白布被轻轻掀开,一顶深栗色的假发滑落下来,露出一颗紫红色的光头。
很吓人。
林云霞的手剧烈地颤了颤,心脏却仿佛骤停。
她木讷地扭头,看向刘建忠,手停在半空不敢再动。
刘建忠僵着一张脸,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林云霞憋着一口气,在心里默数个一二三,然后猛地将白布拉开,露出了被晚.晚.吖覆盖的人脸。
是一张极致瘦削的、毫无人气的、陌生的脸。
林云霞骤然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嘴角不自觉露出劫后余生的弧度。
「不是。」
她告诉刘建忠。
「假发和衣服很像,但人不是。」
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夫妻俩离开了。
回家路上,两人各怀心事,都很沉默。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硬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下车前夕,林云霞叹了口气,终于妥协道:「叫她回来吧,明天除夕了。」
刘建忠也回神:「好。」
30
可他们还是小瞧了刘朝祺的执拗程度。
数条让她回来过年的留言,全部石沉大海。
就连手机,也永远是提示「已关机」。
直到凌晨 12 点,喧闹的爆竹声响彻大街小巷,林云霞才忍无可忍地摔了瓜子。
这一次,她已经给了她足够的耐心。
是她,让自己失望了。
看来刘朝祺还是搞不清楚状况,离了他们夫妻俩,还有谁会真心实意地待她呢。总有一天,她会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林云霞一点都不着急。
春假期间,林云霞照样走亲访友,照样谈起那个逆女时满脸心酸和无奈。
直到 2 月 6 日,正月十六这天,一条爆炸性消息刷爆朋友圈,彻底打乱了她的生活。
2 月 6 日,00:00,刘朝祺发布了几张文字图片。
密密麻麻的文字讲述了舅舅林云涛对她长达近 6 年的侵犯始末,和舅妈罗素珍对她的身体和心理进行虐待的详情,以及将她卖给同村老光棍李耀平、李家兴兄弟俩凌辱玩弄的犯罪事实。
「我那时常常在想,为什么一周只上 5 天课,为什么黑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