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身去,轻轻将阿三拉到面前,唐离捋着他额头间的头发,和声道:“阿三,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纵然是转过了身子,但现在的阿三依然紧紧抓住唐离的衫子,此时见唐离问起,睁着大大眼睛抬起头的他,嘴唇几度翕动之间,最终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等了许久,见阿三那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唐离也不想过于逼迫他,微微一笑起身,牵着他往偏院行去。
“这里很安全,坏人不会再来了!早点睡吧!”,牵着阿三将他安置在这间贞华道长隔壁的房间中,等到他躺下,唐离出房又多安排了几个人做守卫示警之后,才转身离去。
“唐离,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哪!”,刚进了房中,爬在榻上看着什么的李腾蛟打着大大的呵欠嗔笑着问道。
“处理一些子琐事!”,口中随意说着话,唐离已走到榻前,伸手拍了拍李腾蛟粉红的脸蛋儿,笑着问道:“这么晚,还在看什么哪?”。
“奴婢玉珠侍侯公子宽衣!”,福身一礼后,李腾蛟带过来的这个通房丫头就上前一步服侍。
“恩,你去睡吧!我自己来”,见玉珠伸手要替自己宽衣,大不习惯的唐离避开一步,挥着手说道。
被唐离轻拍着脸蛋儿,正咯咯笑着的李腾蛟见状,“唐离,你不喜欢她们?那明天回门的时候就把她们退回去!要什么样的咱们自己选。”
就此一句话,玉珠立时色变,不等唐离多说什么,她已是就此跪倒在地,伴随着她动作,刚刚端着铜盆进来的宝珠“咣”的一声掉了手中的盆,也不管地上满是水渍,就此也跪倒下去,与玉珠一样,不说话只是连连叩头不已。
唐时奴婢地位极低,《大唐律》中明文将奴婢与骡马等大牲畜并列,视之为主人财产,更规定奴仆若有犯错,主人可打死勿论。所以就时常有某府某宅奴婢因偷吃盐、肉被打死的消息传出。
正因为这一现状,一旦落身奴籍,所有奴婢们最看重的就是在主人府中的职司,希望能离主人越近越好,一则这样犯了错能有个求情处,再则也能有异日谋个出身的希望。
宝珠、玉珠以其貌美伶俐被相国妇人亲自选中做女儿的通房丫头,于她们姐妹而言,实在是万千之喜,一来跟着小姐一起出嫁,自然更得看重;再者,大多通房丫头一旦被主人给收了后,多是能谋个出身的,正妻虽然不敢想,但得个朝廷承认、能享受封赏诰命的“媵人”身份却是大有可能。
如今刚随嫁过来不两天就被退回,不说回府后当日那些对她们姐妹欣羡不已的相府奴婢该怎样幸灾乐祸,单是有了这次经历,她们随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光是想想就已让人不寒而栗。
红烛跳跃,新房之中,两个一般长相、一样穿着的少女拜倒于地叩首不绝,看着这等景象,唐离还真是无话可说,“不会将你们送回去的,都起来吧!”
一时梳洗毕,宝珠姐妹又福身一礼后,端着铜盆等物自去了。
一夜无话,
“少爷,少爷,该起床了!”,在这样的轻唤声中睁开眼来,唐离朦朦胧胧间对宝玉姐妹一笑,从李腾蛟粉白娇腻的身子上抽回手坐起身来。
唐离起身时惊动了正口含手指睡的正熟的李腾蛟,口中也不知含糊支吾了两句什么,她复又摇摇头反过身子睡去。
唐离刚一坐起,宝玉姐妹也不说话,便分为左右捧着一套湖丝的儒服,帮唐离穿起衣衫来。
唐离之前的衣衫全是以麻为料织成,而织造的过程中都根据他的意思略做过收腰提肩的调整,所以多是以合身为主。而宝珠姐妹给她换上的这件新衫,却是以江南极品湖丝织成,样式更是最为典型的宽袍大袖,此种服饰尚简约随意,虽然少了几分贴身的劲朗,但穿上身后,却更多了几分文士的飘逸。
着好衣衫,唐离但觉这件新衫上有一股淡而幽怨的清香隐隐传来,闻着竟然有清心之效。正为她系着腰带的玉珠见少爷神色,躬身之间因浅笑道:“少爷,您与小姐的衫裙都是用干湿香熏过的,特别是这熏香的配方,还是相国夫人亲自定下得呢!”。
“熏香?”。
这回接话的却是不远处正在准备梳洗用具的宝珠,“这个方子我知道,干香乃是用藿香、零陵香、甘松香各一两,加丁香二两,捣成微小颗粒,以绢袋装入衣箱中熏制;至于少爷衫子内置香囊所用的湿香,则是用沉香、白檀香、丁香、麝香、苏合香、甲香、熏陆香、甘松香八种,以蜜和之后,用瓶盛埋地底二十日,取出合丸放于衣内香囊中。当日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