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晚了还不休息,小心累着!”,笑吟吟的接过蝈蝈解下的裹臂,唐离将它在一边搭好,转手拨弄了她头上的三丫髻后,陪着蝈蝈向屋子正中的矮几边走去。
正是这个熟悉的拨弄发髻,让蝈蝈心头一暖,昔日还在金州时,唐离每次自刺使府回家,见到她的第一面必定就是这个动作。
脸上略带着一丝酒意的唐离虚扶着蝈蝈走到矮几边,直接伸手拍了拍小胖球的肩膀道:“给姐姐让个位子,换下边坐去。”
屋子正中是一张阔大的矮几,旁边人多是遵习俗,于几边旃檀上盘膝而坐。其中唐离自然居于主座,而他左右手分别是李腾蛟及郑怜卿,随后是小胖球儿及阿三,至于和尚则是独霸一方。
小胖球依傍着姐姐坐的正美,突然遭遇唐离来这么一出儿,当即一蹦而起道:“为什么是我?”。
唐离却对小胖球儿的激动不以为意,口中慢条斯理道:“给姐姐让个座儿,有什么不该的?”。
“给姐姐让座没什么,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又是我,不是他!”,说到最后,小胖球的手恨恨指向对坐的阿三。
正跟一盘儿兔肉脍较着劲儿的阿三闻言后抬起头来,一手抓住旁边的李腾蛟,油汪汪的嘴巴结舌说道:“因……因为大……大哥……大哥更……更喜欢我!”,这句话说完,他更是极为罕见的做出了个鬼脸,引得众人齐声而笑。
见阿三如此,蝈蝈忍俊不禁,笑出声来的同时也暗自感叹,当日她初来长安时,这孩子见人话都不说的,如今居然能做出鬼脸来,变化实在不能算不大。
阿三如此,对他怒目而视的郑鹏正要说什么,却听郑怜卿轻轻一句:“鹏弟!”,小胖球随即心不甘情不愿的转回下首坐了。
安顿蝈蝈坐下,回转座中的唐离笑着夹了一大著兔肉脍给小胖球,却只换回他一个白眼儿,还不等他收回筷子,阿三捧着自己的碗儿也已递到了身前,这两孩子争宠的模样,让众人愈发笑的大声,正屋之内一时其乐融融。
众人坐定,酒令重开,这行酒的筹子却是用的《论语》,五十只酒筹,每只酒筹上刻《论语》辞句,而下面则是饮酒对象及行酒方式及数量。
小胖球位置一变,正好轮着他行酒,随意抓起一支,高声念着上面的辞句:“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任劝十分!”,刚一念完,他当即兴奋的看了阿三一眼,恶狠狠道:“除了我姐姐,每人都需满饮十分”。
酒桌之上,一筹在手,天下我有。小胖球儿既已发令,众人也只有遵命而饮,连阿三也不例外。蝈蝈正要举盏,却见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来替她接过,“你刚过来,还宜先吃点菜后再饮,也免得伤了肠胃。”
唐离代蝈蝈将这樽酒饮尽之后,才又自饮了一樽。
看着眼前满眼都是关切的唐离,蝈蝈没来由脸色一红的同时,心下又多了几分暖意,低头间也不看人,自夹了一颗胡豆细细咀嚼。
“与尔邻里乡党乎,上下各七分”
“恶居下流而讪上者,末座两人十分”
……… ……
这番酒令耍玩直到更深时分才结束,在座众人除了怀素和尚外,人人都带着醺然酒意,阿三及小胖球自有下人们带回,唐离亲送着蝈蝈向院外走去。
于青石路间无声并肩走了几步,紧了紧裹臂的蝈蝈仰头看了看那轮圆月,低声道:“少爷,今天一早,五十万贯的‘飞票’已经开给了杨姓客人,三日之后,另二十万贯也会照时开出。”
饮酒之后,从那热腾腾的房屋中转出走在这微带寒意的户外,唐离但觉身上心中猛的一清,松爽的紧,听蝈蝈说话,他随口回了一句:“恩,知道了”,这句说完,停顿了片刻后,他才又侧过身来,笑着道:“蝈蝈,如今你也是府中小姐,这‘少爷’的称呼也该改口了才对。”
摘下路边探头而出的一支野菊花,凑在鼻前闻了闻那带着夜露的香味后,蝈蝈才又续道:“昨天,别情楼那个漂亮掌柜到府,又送来了八万贯,说是补给少爷的红利。”
见她称呼上依然如故,负手缓行的唐离也不以为意的笑着道:“虽说‘离酒’销路好,但各地分设酒楼更要大宗花消,不说开业第一个月,就是一年内别情楼都难赢利,赵阳明该是知道我新买府邸花销大,所以才有此举。这人不愧是个皇商,一肚子玲珑心思。不过,随着河东、河北各道所辖州府别情楼陆续铺开,蝈蝈,将来你就等着大把数钱吧!”。
“少爷两次大婚,因操办其事的是相府二位管家,因此我不知道具体花消,但本府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