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辆承载大物件的卡车行驶而过。

本来,清月可以顺着废墟边的小巷走上十来分钟就能到家。清月侧头,望向废墟边笼罩在黑夜中的小巷,没来由的一阵发毛。这条小巷曾经路边都有安装路灯,可是现在,小巷的尽头处黑的吓人。

“你是想自己回去么?”寒硕察觉到清月眸光中的骇意,抿了抿薄唇,淡漠的询问道。

“不用了。你都开口说要送我回家,那我也不好拒绝。走吧。”清月沉着脸,没好气的催促。

车窗外,雨幕下的夜景飞快的穿梭而过,犹如不复返的青春,逝去再无重来。

清月支着下巴看着车外,这一瞬间,突然有了很多从前没有那么深刻体会的感触。她叹了口气,静静的侧头看向身旁的寒硕,缓了几秒钟的沉默,清月朝着寒硕释怀的笑了下,在寒硕狐疑的眸光下,一字一句的说道,“寒硕,你觉得这一生,你活的有意义么?”

“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觉得,人活在世上太累了,每天忙忙碌碌,到最后,却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忙碌。有些可笑罢了。”清月扯了下唇角,淡然的笑了下。

“是吗?我倒不觉得。”寒硕认真的掌控着方向盘,目光深邃的望着车窗外的景象。好半响,才继续说道,“人,其实都是为了心灵而忙碌。没什么好可笑的。消亡,才是最无意义的。”

“心灵?”清月重复道。

“难道不是么?”寒硕侧头,淡漠的看了眼清月,见清月仍然疑惑不解的神情,才接着说道,“比如,外在的贪欲,内在的情感追求。”

“外在的贪欲,是指权利、地位、钱财么?”清月哑然着声音,轻声询问。

寒硕抿了抿薄唇,不再搭理的选择沉默。额间倾斜的刘海顺着车窗拂进的微风飞扬,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眸望着挡风镜外的景象,眸光比往常黯淡几分。

这一刻,清月突然觉得,寒硕的世界里存在了太多的秘密,而她,再也无勇气去硬闯入他的世界之中。

他们,这一生,注定只能成为熟悉的陌生人。

轰——

车窗外闪过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整个车厢瞬间被闪电照耀亮了几秒,下一秒,又恢复一片黑暗。

雨越下越大,砸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清月的记忆中,余生,再也没有见过像此刻这样的雨夜,那么的孤单、那么的响彻,就好像,整个世界的雨都同一时间的降落在这座狭小的城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