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成威慑的人,越是厌恶威胁的存在,哪怕这种威胁并不致命。
所以太宗皇帝会借着巫蛊案这一绝佳的契机,将裴氏一族从神坛之上拽下,重重跌落,摔得鼻青脸肿。
所以昭仁帝会顺水推舟,替裴氏一族平反,甚至给予他们更高的荣光。
因为荣誉一旦是皇家赐予的,就表示他彻底成为了澹台皇室的仆役。
这就是一场皇族与士族之间永不停歇的拉锯战,而在拉锯的过程中,会不断地消耗蚕食国力,直到穷途末路。
清荣长公主看透了这一点,澹台衍也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他们想要改变这一切。
他们要摧毁旧制度、旧阶级,为这个国家寻找新的生机。
这才是他们在做的事情,这才是澹台衍问他的真正问题。
白玉京将掌心的棋子放回棋篓,没有再落子。
他站起身,规规矩矩地施了一礼,神情少有的郑重:“我自幼承袭母亲教导,能习得母亲三分风骨便此生无憾,实话说,我对当下的时局看得并不真切,但我相信母亲,也相信殿下你。”
“我不会令你们失望。”
烛火倒映在他眉眼之间,照亮了眼底的沉静和果决,当初那个前呼后拥、招摇过市的少年郎正在不断地积淀自身。
顾北柠看着他,心底漫上几分不忍。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剥夺他那丝天真的孩子气。
他的尖锐、他的张扬、他的透彻、他的纨绔、他的善良、他的叛逆,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他,才是他。
从在江陵起,白玉京似乎就一直在扮演着保护者的身份,他几乎是在被猛烈变化的时局逼迫着飞速成长。
或许,她可以拉他一把。
在很多情况下,言语反而是最匮乏的形容。
所以在白玉京说完那番话后,故事并没有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