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葑不忍地看着她,犹豫再三后,还是开口劝说道:“听澜姑娘,此事事关重大,微臣不能擅自决断,必须禀报陛下。”
“不、不!”听澜猛地仰起头,她睁着婆娑的泪眼,祈求般地抓住杜葑的衣摆,哀声道,“杜太医,您一定有法子救娘娘的,对不对?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杜葑手足无措地后退半步,慌张地解释道:“听澜姑娘,事关阿芙蓉,此事已经超过了太医院的职责权限,此乃宫中禁物,必须查明其来来源和流通渠道,不然后患无穷。”
“可若如此,一旦娘娘被陛下厌弃……”听澜说着说着,便掩面痛哭起来。
一个与阿芙蓉有染的后妃,清名有损,该如何在宫中自处?
“听澜姑娘莫要担忧,陛下一向宽厚,必定不会因此事迁怒于贵妃娘娘,更何况娘娘也是受害者。”
听澜默默哭了半晌,才勉强开口道:“既如此,还请大人帮忙通禀陛下,如有可能,还望大人对此事保密,不要声张,仁明殿已是人心惶惶,一旦阿芙蓉一事传出,恐怕……”
“听澜姑娘放心,微臣晓得其中厉害,一定单独面见陛下通禀。”
……
杜葑离开了仁明殿,行色匆匆地赶往了昭仁帝所居的延福宫。
而就在他离开后,听澜默默擦干了眼泪,整理好散乱的衣衫,她坐在凳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被痛苦折磨的秦络绯。
刚才的哀痛和难过,没有在她眼中留下丝毫印记。
……
不多时,一名小内侍偷偷从角门溜出了仁明殿,赶在杜葑前头进了延福宫的大门。
“孟公公在何处?”
“公公在殿内守夜呢,你这般形色慌张,可有急事?”
“事关重大,还望速速请孟公公出来一见。”
……
孟祀礼出来时,便看到那名小内侍无头苍蝇一般在原地来回踱着步,神色紧张。
“踏夜而来,出了何事?”
“孟公公,大事不妙,仁明殿内出现了阿芙蓉。”
纵然是孟祀礼这么多年修炼的养气功夫,也控制不住地脸色刷白。
他是宫中的老人了,又一直贴身服侍昭仁帝,对阿芙蓉的了解比其他宫人要多得多。
但也因此,他对阿芙蓉背后的致命危险,也看得更加真切。
尤其是,他看过金陵送来的密函。
若仅仅只是金陵城便也罢了,但如今皇宫之内竟然都出现了此物……
先前仅仅是因为宫禁疏漏,走漏了消息,昭仁帝便圣心大怒,如今竟又让阿芙蓉这般禁物传进了宫中。
孟祀礼长长吐出一口气,心底一片寒凉。
他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见识过无数阴谋手段,小至妃嫔争宠,大至震惊朝野的巫蛊案,早已锻炼出了他对危险的感知和判断能力。
他很清楚,阿芙蓉背后一定藏着更大的阴谋。
而无论这个阴谋针对的是谁,都已经在无形中将他拖下了水。
而他孟祀礼若是任人鱼肉、缴械投降的主儿,便不会有如今的权势地位。
他冷下脸,心中飞速盘算着应对之策,他不管幕后之人究竟想做什么,既然牵扯到了他自身的安危,他便要给他使一使绊子。
一股寒风夹杂着凛冽的锐气吹过,今年冬天,怕是要分外难捱。
一旁的内侍小心翼翼地窥探着他的脸色,试探道:“孟公公,可有什么是小的能为您效劳的?”
孟祀礼摆摆手,示意他早些返回仁明殿:“贵妃娘娘那边,你得留神瞧着,有什么消息及时汇报。”
小内侍应了声,便趁着夜色的掩护,匆匆忙忙地回到了仁明殿。
……
孟祀礼一动不动地站在寒夜的冷风中,直到他的面颊被寒风吹得麻木僵硬,他才跺了跺脚,重新回到了大殿内。
他将他心腹徒弟小福子唤到跟前,吩咐道:“天冷了,给冷宫的崔才人送两筐上好的银丝炭,你亲自去办。”
小福子应了声,不放心地询问道:“师父,您这是要把宝押到崔才人身上?”
孟祀礼斜眼看着他,敲打道:“小福子,你要记住了,这宫里永远是风水轮流转,花无百日红,想靠着荣宠过一辈子,那是痴心妄心。”
小福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身按照孟祀礼的吩咐去做事了。
他入宫并不久,对宫里的派系争斗也不甚了解,但他清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