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人。
“我爱你……就在这里陪伴着我吧……永远,永远的……一直留在这里。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
什么鬼。
小说家心想。
这剧情怎么还能再来一遍的?
所以,这回是噩梦?还是现实?亦或者是噩梦的延续?
不不不,更重要的是……这女人究竟是谁啊?
尽管是在他脑子还不甚清醒的状态下听到的,但由于是处在相同的状态下,小说家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出来,女人的声音和上回相比并没有任何变化,这种熟稔感,很明显是出自同一个人。
换句话说,就是当时在月影馆中的他,陷入昏迷后,曾经“遇见”过的第一个女人。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她的脸,但依照之后的经验,是看望过被关在地下室中的自己的三个女人之一。
然而,正因为自己的经历,小说家才很清楚,这事本已经翻篇了――而且,从片山圣、大高真子和假式叶三位姑娘和自己的关系来看,那不过是一个玩笑。
……不,难道不是吗?
过去的“噩梦”若非货真价实的“预知梦”,那定然是曾经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所作的事情。
假如他每次遭遇事件都会听到这个声音的话,简直就像是勇者每次死亡后复活时会遇见的女神嘛。
但小说家很快就发现,这一次,女人的声音并不是单纯的复读过去的台词。
她在自己的脑袋上方喃喃自语,絮絮叨叨,就像一个神志失常的疯子;可是,女人的语气里却蕴藏着情真意切的悲伤,与让人觉得可怜的苦苦乞求。
小说家脸上传来的力度,变得愈发紧了。有冰凉的、湿漉漉的液体落在自己的脸颊上,悄然滑落。
“我明白了……你会逃走吧?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一样,就像前两次那样……如果……如果……”
如果什么呢?
“如果……我们变成真正的家人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从我的身边逃了呢?”
“是啊……对,一定是这样的吧……人会拼命地想要逃离他们认为正在囚禁自己的牢房,学校、工作或是负担……却没有人会想要逃离家,因为那里是他们灵魂得以片刻休憩和停泊的港湾……”
――“家”。
小说家心想。
这对自己来说,无疑是个陌生且遥远的词汇。
从血脉上说,他的家人在隔海相望的故国,然而,小说家的亲人在他记事之前就已经离开自己,几乎不曾给他留下任何印象。
当然,这并不是说小说家从此以后就会和“家庭”这个词绝缘,因为他以后会和某个女人结婚生子,组建新的家庭。
但现在还是个高中生的小说家,并没有这种想法。
而且,硬要说的话,“没人愿意逃离自己的家”同样是个悖论。有人天生就是喜欢独处,即使血脉相连的家人都不能改变这种天性;也有人在所谓的“家”中饱受折磨,亲人们成为了枷锁、成为了痛苦的来源,自然会想要逃到外面去――
“是吗?……是啊,你觉得我说的对吧。”
――对。
她说的很对。
小说家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而这件事就连过去的他都未曾注意到。
可能正是因为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人才可能有机会面对最深处、最真实的自我。
假如真的有那样一个家的话,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最好的归宿,他自然不会例外。
“曾经的你,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水岛舞的问题又一次回荡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