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指的还是战时的半年。现在么……

“合众国海军的损管一向很优秀，我知道你们已经努力抢救了。”格里芬深吸一口气，换了一种平和的语气感谢道。“带我上去看看，我要亲眼确认她的情况。”

中校犹豫了一下，随即同意了。

三人登舰一路来到重灾区，格里芬终于看到了爆炸区的景象，比想象中的严重得多。

印象中布置着三座火箭发射架的地方已经成了一个贯穿舰体数层的坑洞，从上层甲板一直到舵机所在的底层舱室，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与机库同层的两座双联装副炮组早就消失不见，取代的是扭曲的焦黑钢铁，空气中散发着混合了各种材料和蛋白质的怪异焦味。

可以说这一场爆炸把齐柏林的半边屁股都给炸没了，没有引发连锁反应还多亏了船体本身的坚固和舰灵的存在。

“这太不幸了。”霍华德也摇着头叹道。

目前海军正处在最艰难的时刻，周转资金没多少，结果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故，维修和抚恤费又是一笔开支，让本就捉襟见肘的合众国海军雪上加霜。

半年的维修时间还是往乐观的方向说了。

他看了眼身旁的少女，多少知道一点格里芬的想法。这是她带来的船，现在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深深地位那些死伤者感到难过，虽然这次意外自有海军负责，可霍华德知道，这孩子不会没有任何触动。她一定会想要做些什么来弥补的。

她总是xj惯把有的没的的问题往自己身上揽，尽管这些通常都不关她的事。

“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海军来处理。”霍华德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海军部承诺过会保下这艘船，不用担心他们会把她拆了。如果还不放心，我明天就去五角大楼沟通一下……”

格里芬心情沉重地摇了摇头。“这件事严格来说，我也是有责任的。”

“不，那跟你没一点关系，你又做错了什么呢？”霍华德打断了少女的思考。“这是一艘军舰，会发生这样的事故责任一部分是她的设计师，是他们把一艘航母加装上了数量如此多的副炮，本身安全性就存在隐患。一部分归咎于火箭操作员的失误，正是因为他们没有按照规章制度使用武器才导致现在的结果。还有一部分那也是现任船长和军官们的责任。这跟远在几千公里外的你又有什么关系？”

“不要老是把问题往自己身上揽好吗？”

她想了想，还是说道：“也许发生了这件事后，我应该考虑用宇宙魔方制作能提高武器的安全性能的装置。”

“那样的话，就和你最开始初衷违背了。我说了，这不是你的错。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是带着无法掌握的不确定性。它可能发生在任何时候，即使你以为你已经做到了一切预防措施，但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只是换一种形式。你又怎么可能预料得到呢？”

其实霍华德也有着他视角的局限性，之所以他会这么说是因为他并不了解格里芬和齐柏林之间的关系。

因为自己的疏忽不仅让太太受伤，还波及到了其他人，造成了如此重大的意外事故，这哪是一句“没有关系”能掩盖过去的？

“别把自己当圣人，上一个这么干的是史蒂夫。那家伙到现在还受名声拖累，陷在里面出不来呢。”霍华德看格里芬依旧闷闷不乐，继续劝道：“要我说啊，你就是想得太多了，你也是受名声拖累的人，总想着能者多劳，事事考虑他人的感受就导致你做事处处受限。但是啊，你别忘记了一件事——脱下那层外衣，超级英雄也是人。”

就她这大半年做的这些，哪个不是在常人看来需要耗费数年甚至数十年才能做出成绩的？她加快了这个速度，在获得巨大名利的同时，也拔高了世人的期待。而这份期待成就了她，也让她骑虎难下。这是每个被推到台前受人瞩目的新人都会面对的问题，是继续维持表面人设还是不受声名所累，相信很多人都会选择前者。那是旁人和自己给自己套上的枷锁。

面对周遭人的注视，为了不受诟病总会升起莫名的使命和责任感，觉得自己有义务去引导他人这么做，从而忽略了自己的私心。如果她本身就是个伟光正的圣人倒也罢了，但凡有一点偏向，岂不是生生要把人的精神割裂开？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霍华德这样对周遭评价满不在乎的。

也不知道格里芬听进去多少，她抬头看来。“我的放风时间有多久？”

霍华德看了一眼四周。“只要你不离开海军基地，不离开我的视线……想多久就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