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

即便真有能耐活下来，也只是在为上层的少数几人打一辈子工。在民国，上升的道路已经锁死，高级的打工人还是打工人。

第一卷 : 181.3斯坦尼的心境发生了些许变化

就像是眼前这些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又有多少是真的在享受散步而不只是为了生存奔波的呢？

轿车缓缓停在二人跟前。

“这也是我为什么来这里的目的。”格里芬说道。她拒绝了奥巴代亚上车的邀请，决定迈开双腿自己走。“这个世界本不该如此。这也不是他们应该过的生活，只有那些没有见过光明的人，才会在面对苦难时，用‘习惯’二字来麻痹自己。若你给了他们光，他们只会把这个遮蔽光芒的危房砸烂。因为它的存在阻碍了更多的光芒。向往美好的生活是人的基本诉求，谁要阻止这一目的的实现，谁就是敌人。”

奥巴代亚在少女身后不远缓缓跟着，类似的话他不是没听过，在和周管家偶尔聊天中，奥巴代亚就从对方那里听过类似的话，这也让他明白这个国家不是所有人都活得那么麻木。

格里芬说的这些虽然在文字描述上并不完全一样，但很多观念却殊途同归，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他下意识地摸向放着小册子的口袋，脸色阴晴不定。他不太确定发现这个秘密是好是坏，但鉴于对方数度给自己带来的压力，他并不打算拿这个做文章。

也许是宇宙魔方开阔了她的眼界吧，这孩子向来非常有主见。

格里芬说的这些听上去很美好，她两年多来也一直在为了实现这点努力着，似乎她本身就是为了实现这些才降临到人间的。奥巴代亚并不傻，他看得出无限能源的远景，发挥军事用途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新能源的出现更多的是为了经济和民生。

在初到中国之前，奥巴代亚并没有那些远大的理想，他就只是想当一个纯粹的军火商人而已。而在接触到这片土地生活的人，亲眼见到他们的生存状态时，奥巴代亚对中国又有了新的认识，但彼时他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梦想，只是其中又掺杂了些别样的功利心。

而在认识周管家，并从对方口中接触到这个国家更深层次的精神内核之后，他对自己眼下在做的买卖物资的行为又多了一层正确意味，他也一直在这样催眠自己。

你看，我之所以倒买倒卖军需物资，其实也是在为了这个国家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做事啊。那些原本缺医少药可能死去的人之所以还活着，难道就没有我的一份功劳吗？

但奥巴代亚其实心里也清楚，这些不过是让他更加心安理得地赚取利润的借口而已。他能用成功人士和进步人士的名头糊弄不知情的其他人，却唯独骗不了自己。在意识到这点后，他头一次对自己曾经无比钟爱的活动产生了一丝厌倦。

他曾想过各种方式来排解这种厌倦，好让自己重新回到最开始时，那个对梦想有着单纯追求的状态，可在尝试过各种方法之后，奥巴代亚却发现一个让人无奈的事实。

如果买家身份对调，他卖的物资不是运到解放区而是国统区，他的行为依然是在发战争财。

一旦中国统一，他最体面的结局或许就是被没收财产，净身出户。毕竟我干的是军火商的勾当啊，我的行为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始终在道义上缺乏正义和正当性。

尽管意识到了真正的问题，但苦于找不到解决办法的奥巴代亚仿佛失去了人生目标，只能一边维持着现状，一边有意无意地偏向另一边。国民政府只会把糟糕的事情变得更糟，对已经意识到问题他的精神状况也没有任何有用的帮助，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解放区。

所以他默许周管家的活动，默许那些曾在他看来是危险的思想在工厂内传播，就是想在统一之后把自己卖个好价钱，证明自己在新政府中可能发挥的作用。

可仅仅只是默许和推波助澜的支持就能得到他想要的吗？

在今天见到格里芬，听她说出要扩大对华投资建设的时候，奥巴代亚还想过这么做或许可以短暂解决自己面临的问题，但他很快意识到这不是长久之计。

原本奥巴代亚打算回到别墅后再重整旗鼓考虑这个问题的，直到他们经历过那场枪击，又听她说出了那些话之后，这个愈发茫然的男人突然产生了醍醐灌顶般的顿悟。

就像是在黑暗中突然透进了一道光，有一种呼之欲出的豁然开朗。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距离那最后一步已经不远了，唯独还差某些契机。

以眼下逐渐明朗的局势，他只有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