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亏啊您说是吗!”
这是罗伊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叹自己有一副麻利的口舌真好。
能像这样,在那股骇人的压力倾轧下来之前,将这段话一字不落完完整整清清楚楚的一口气说出来,实在是太好了。
“……老板,再来一杯。”
“好。”
见郑器转回头去让老马丁再来一杯冰奶,罗伊做了个深呼吸,一脸哭笑不得的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了吧台上,处在一个郑器随时能看到的位置。
“呼……其实吧,我们也已经放弃了对欣特莱雅的追捕了。”
罗伊耸了耸肩:“毕竟我和莫妮克都不是您的对手嘛,别听有些人把我们传得神乎其神的,其实我们也就是拿钱办事,给人打工,犯不着真玩命您说是不是?”
“出来混,讨口饭吃,都不容易,您看我现在坐在酒吧里好像很潇洒,兴许哪天我失业了就得去开家小店维持生计——哎您觉得卖洗手液怎么样?听说最近好像这方面的生意挺火。”
听着罗伊半是认真半是装疯卖傻的话,郑器接过老马丁递过来的第二杯冰奶,又是一口喝下去一半后,才开了口。
“你在这做什么。”
“工作、工作,不过您放心啊,我不是来找事儿的,要说起来的话——”
就在这时候,郑器的鼻尖和头顶毛茸茸的兽耳一起微微动了动。
事实上,不仅是他,吧台里的老马丁,吧台边的老弗,以及突然闭上了嘴的罗伊,其实都注意到了。
老弗神色凝重的瞥向马丁,眼神里的意思大概是在问老马丁,你家的店今晚怎么这么多幺蛾子?
老马丁则是对着老弗抽了抽嘴角,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两步,靠近了吧台内的那柄铁锤。
(咻!来得太及时了!可惜他不卖周边,不然我回去准得买俩当护身符。)
罗伊余光一扫,瞅向了酒吧大门的方向。
郑器放下了手里的冰奶。
就在刚刚,在察觉到那股陌生的气味与脚步声的拥有者时,他的耳畔似乎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嗤笑。
像是在讥讽,又像是在得意。
那笑声一闪即逝,却让郑器感到熟悉。
可不等他去思虑这熟悉从何而来,一阵歌声,盖过了那正逐渐靠近酒吧的沉重脚步,传入了郑器耳中。
歌者的嗓音明明是那样沙哑又低沉,却不知道为什么带着一股稚嫩的迷茫。
要去比喻的话,就像是个曾听闻长辈高歌的孩子,正努力又笨拙的想要用自己的歌喉去还原出儿时记忆力属于长辈的歌声一般。
那是郑器从未听闻过的语言,也是他从未鉴赏过的旋律。
但是,郑器却听得懂那歌声的含义。
“年轻的猎人,踏上天途——”
“从梦里出发,去往黄金的彼岸——”
(魔典,这个是?)
【用你比较好理解的说法,你之前跟他们说话时用的是普通话,而现在听到的歌声,用的是甲骨文。】
魔典的翻译能力虽然比翻译魔芋片还差点意思,可至少这个时候,她依然充分发挥了功效。
就在郑器诧异于来者难不成还是个考古学家的时候,却注意到吧台边的那位老库兰塔,老弗脸上流露出了惊愕且震撼的神情。
那与其他人脸上的困惑表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显然,他对这用古老语言吟唱的歌声知道些什么。
“这年头的人来酒吧都流行自己唱登场曲?那点唱机是不是该退休了?”
科瓦尔一脸莫名其妙的说道。
与此同时,酒吧的大门被推开了。
来者,全副武装,手持一把长柄大刀,看来似乎是位骑士。
只是,无论是他的盔甲样式,还是手持的武器,都完全不像是一名属于卡西米尔的骑士。
不……
准确来说,萦绕在这位来客周身的那股异样氛围,恐怕才是令他在旁人看来与这酒吧、这街道,乃至是与这座城市都格格不入的主要原因。
即便是褪去那身连面容都完全遮掩起来的重甲,放下那柄仿佛能将人轻易的一分为二的长柄大刀,恐怕也依然无法改变这一点。
那人光是站在那里,就好像让本就昏暗的小酒吧开始变得越发狭窄。
这人进了酒吧之后,微微转动头颅,视线所及,仿佛连光线都在逃避。
他先是一眼盯上了吧台边的老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