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
于是在那段北川凉离开前的日子里,轻井泽惠起的比所有人都要早,她每天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偷偷地跑出家门去敲北川凉的家门,只有看到北川凉睡眼朦胧地起床来给她开门她才能放心地再回去洗漱,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再回去睡一个安安稳稳的回笼觉。
她和北川凉相处时会更加珍惜每一分每一秒,轻井泽惠在那个时候老是会莫名其妙地盯上北川凉的脸看上好久,就好像要把他的每一寸每一毫都细细地描摹进心里,似乎怕北川凉真的走了之后就会忘掉他的长相一样,轻井泽惠甚至会偶尔不自觉地用手去触碰北川凉的脸,直到对方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
他们几乎整天黏在一起,就连轻井泽惠晚上回家的时候都恨不得将北川凉像一张折纸一样折好放进口袋,把他装回去随身携带着,在北川凉正式和轻井泽惠说了自己离开的时间后,轻井泽惠便更加把每天与北川凉的相处当作是最后一天,每一次分开都好像是为最后一次送别演练。
直到北川凉真正离开了之后,轻井泽惠还是习惯性地在第二天去敲那扇门,粉红色的樱花正扑扑簌簌地打在玻璃上,她第一次发觉了门把手是金属材质的事实,在握久之后会从掌心传来那种金属特有的寒气,一直顺着血管淌到心底。
就好像自己曾经的某个噩梦中的梦魇突然之间从黑暗中清晰地走了出来,虚幻的恐惧一下子逼真地在她面前现行,并且长成了一个可怕的新物种对着她张牙舞爪。
轻井泽惠在清晨的小路上一边蹒跚着回忆一边轻快地前行,她将过去的与北川凉在一起的所有时光又重温了一遍,将它们熨热,让它们一点点地变暖,然后在心里发烫。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甚至趋近于奔跑起来,轻井泽惠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北川凉了,但是在这个时刻从她心中涌起的感情却是一种奇异的忏悔,像是虔诚的教徒跌跌撞撞地奔向十字架,轻井泽惠走进了酒店的电梯,然后来到北川凉的房间门口。
北川凉可以天衣无缝地与过去连接。
但是轻井泽惠却不能这样,她莫名地不敢去像过去那样敲开北川凉的门,她的手指搭在木质的房门上,她像一个怯生生的孩子去侧着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就在这个动作持续了不到三分钟后,房间的门一下子打开了,两人之间隔着的东西猛地被抽走后,轻井泽惠自己有些不知所措地失去平衡往里倒去,而刚刚起床打开门的北川凉也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将轻井泽惠接住,整个过程看起来就像是轻井泽惠主动守在门口扑到北川凉的怀里一样。
两个人都一时没清楚状况,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各自在对方的瞳孔中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惠?”
北川凉率先一步开口,刚刚起来的他还穿着睡衣。
“啊……没事。”
轻井泽惠也被北川凉的呼喊给拽回了神,她连忙自己站起身来,有些尴尬地找着话题:
“凉起来的还真是早呢。”
“要说早的话,惠应该起来的比我更早吧。”
北川凉踏着拖鞋回房间给轻井泽惠拿了一双新的拖鞋:
“毕竟我不过是刚刚起来,惠都已经洗漱好找到我这里来了。”
他摩挲着下巴猜测道:
“不过惠现在过来的话一定是没有吃早饭的,要不要我来给你做一顿?”
这间由伊崎先生预订的堪称豪华的大型客房是自带厨房的,冰箱里也有不少的新鲜食材,这些都是北川凉昨天确认过的事实,所以现在他才有这个自信开口。
“嗯。”
轻井泽惠点点头,她似乎一时找不到想坐的地方,最后索性坐在了北川凉刚刚睡过的床上,抱着膝在那里等待着北川凉的动作。
“要看电视吗?”
北川凉在走进厨房前冲着挂在墙壁上的大屏电视努努嘴。
轻井泽惠声音很小地嗯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北川凉猜测她正在找遥控器:
“遥控器在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
轻井泽惠有些脸红地将某些小包装的精致玩意又扔回了第一层抽屉的最深处,用从第二层抽屉里找到的遥控器成功打开了电视,现在已经快要七点钟了,比较早的频道已经开始播放早间新闻。
【一年一度的烟火大会即将在五天后开幕,据气象专家预计,当天天气状况良好,降水概率小,希望各位市民能够欢享这难得的盛大庆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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