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话，查耶维奇说出口的那一刻，眼里也只有黯然。

“……散了吧，工资我给你们结了，趁着还没鬼混光得睡大街前，自己找条出路去。”

他向着远方走着，再没回头看着傻愣在原地的一众水手。

只是滚烫的泪眼和咬紧的嘴唇。

都显得查耶维奇此刻是那么的不甘。

……

冰冷幽深的海底，只有空旷漆黑。

一块荧幕闪烁着微光，像漂浮板般托着一个幼小的身影向着上方游。

【系统擅自破坏使用协议，正在进行错误补偿累积】

祸斗昏迷不醒着，半睁半闭的钴蓝色眼眸没有一丝生机与神采。

那被海水洗涤得干净的脸庞，精致得宛若诗歌中被精心雕刻的人偶一般。

身上的伤口与血迹同样也已经消失不见，唯有白皙柔嫩的皮肤在海中泛起涟漪。

【系统擅自破坏使用协议，正在进行错误补偿累积】

闪烁着，那荧幕仍是凝成实体托着他的身躯，缓缓向着光明移动。

海平面上，缓缓浮出水面的祸斗仍是只有微弱的呼吸与心跳，仍是没有醒来的征兆。

【系统擅自破坏使用协议，正在进行错误补偿累积】

他也不知道，这块一直重复着错误的荧幕究竟载着他幼小的身躯游了多远。

远到已经彻底离开了至冬与稻妻相隔的海，已经走到了更加温暖的国度。

沿途的所有风浪与潮汐，都被它一一艰难地克服过去。

但是，那对于它来说，那太艰难了……

时间也太久了。

……

【检测……到，宿主……精神异常】

明媚的沙滩上，浪花轻轻拍打着祸斗与那块像是短路般一闪一闪的荧幕。

【补……偿，进行……】

祸斗的手微微颤了颤，像是感受到了温暖的阳光照到了他的心里。

他睁开了那双钴蓝色宝石般的双眸，有些恍惚地艰难将身子撑起，看着这一片陌生的海域。

蓦地，他注意到了身旁那块半截埋在了沙滩里，闪烁不定的荧幕。

“……系统…姐姐？”祸斗的脸色霎时变得无比惊恐。

他慌忙地伸出手，将那块荧幕从沙子里刨出，手足无措地搂进了怀里。

【系统擅自破坏……，正在…行……补偿累积】

【警告：系……能量即将耗……】

祸斗似乎明白了什么，那双空洞的双眸中不断地流落大滴大滴的泪水。

“不要……我不要……求求你……”

他幼弱的身躯不断颤抖着，捂着自己的心脏攥紧着。

“有没有什么办法……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不要心脏了，我除了你以外什么都可以不要……我不要系统姐姐离开……”

他呜咽着，泪眼朦胧地看着怀里的屏幕逐渐变得暗淡。

“我不想……不想再失去了……求求你……”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检测到当前世界中不存在相应能源补给物资】

【系统微量备用能源已启动，公告中】

那荧幕蓦然变得亮起，像是回光返照般，机械声也变得似乎有些温柔。

【系统将保留背包等部分子系统，交互功能将永久失效】

祸斗啜泣着，摇晃着小脑袋不愿意接受这种结果。

他紧紧拥抱着那似乎在渐渐变成飞灰散去的荧幕，呜呜地伤心痛哭。

【小祸斗，要乖乖听话】

那荧幕蓦然闪烁得很厉害，连字体与声音都开始失真。

【你不是国崩，也不是其他人，你永远都只是你自己】

祸斗睁大了双眼，低垂着小脑袋认真地听着，将系统的话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往后，请骄傲地、勇敢地、遵循着自己的内心活下去】

【检测到系统严重破坏使用协议，正在进行错误补偿累积】

那荧幕上忽然在一声脆响过后现了一道裂缝，不断蔓延着。

【系统姐姐爱你，所以…请不要…输给这个除了强大以外一无是处的世界】

【只要不失去你的崇高】

系统的荧幕被越来越多的裂痕占据，发出了碎裂的声响。

【整个世界，都会为你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