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师妹是绝对不会说谎,亦是不会将任何事情夸大的。
“所以……你是打算?”
她理解申鹤的话,打比方将祸斗的善恶变作沙漏,放置的地面是他的本心。
那么留云与她们提到过的那个用于压制他心头杀伐之意的狐狸面具,则是在将那沙漏善的一面始终放于底部。
又将中间的漏缝堵死,不让恶意将之侵蚀。
本意是想要拖到未来有一天,那下方一直在汲取营养生长的善意,能够与上方一直压抑的恶意相抵消,便能抛开那面具变为一个善恶有度的人。
而眼下的情况,则是那下方分明在不断汲取营养的善意,却是顺势而生的泡影,根本就不会滋长到足矣与他本身恶意抗衡的那一步。
但上方承载的恶意却又日益浓厚,如此一来,祸斗的崩溃倾塌,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只是时日稍长罢了。
“……所以,我打算把那面具,或是那枷锁微微撬开一丝缝,让那些流落的恶意与他当前懦弱的这一面结合。”
“他虽不会变强大,但有我们看着,便可以始终维持在那一定的程度,借此日渐消磨那份恶,我想要他活命,只有如此。”
她偏过头,眼里带着几分无奈。
“我向师姐你出言提醒,又掷出两颗碎石与你,本意是要你再三观摩后才出手,却不知反倒是被你错会所误,差之毫厘。”
“临时起意,我不传音是怕惊动小师弟身上那份似有若无的恶意,他十分敏感……不过此番我寻你攀谈,想必日后不会再出现这般谬误了。”
闻言,甘雨有些歉然地低垂着头,她身为月海亭的秘书,璃月七星中有相当几位爱开玩笑的,总会因她工作繁忙而有心关注她的婚假,想暗自替她分摊这些俗世之忧。
毕竟身为三千岁左右还嫁不出去的闺中少女,她亦是会想多这些事情,因此乱了部分心绪大抵也是在所难免了。
“此事待我们回去,得寻师父且先声明,她老人家溺爱孩子,可能在眼底相当程度的美化中失了些许偏颇……”
申鹤淡淡地开口,看向甘雨的眼中仍是带着柔和,谁对她好,她实际上很清楚。
“今夜,还要师姐你继续为我护法,我已在此处寒潭中提炼相当的力量,不会因此暴走伤人,我要入小师弟的梦中深处,在他的心魔上开一道口子。”
“两个月来循循善诱间,终于引得他的心魔在今日异动于现实,定有所损耗,在他的实力未有滋长前,这是最好的良机。”
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缓缓开口。
“此事也需告知师父,她的安神符箓可以让小师弟陷入深眠,在必要时,她同样可以入梦来助我左右。”
那声音显得清冷,身影亦是孤傲。
闻言,甘雨面色肃然地点了点头,接受了对方的提议,静静思索着些许要领。
这随意走入对方的心魔中鏖战,本就是十分不利的方式,却亦如申鹤所说,这是眼下最好的方法,她不善于立足于这种特殊的局面,便只能寄心与二人了。
“我明白了,我且先回璃月港寻歌尘浪市真君借涤尘铃,想必有所用处。”
“此外以防万一,我亦会通知护法夜叉前来压阵,他在压制心魔一道一样有着相当造诣,眼下无疑是强大的臂助。”
甘雨很快判断出最佳的解决方案,言行举止间又如那位八面玲珑的月海亭秘书那般笃定万分,不出差池。
“……如此便拜托了,师姐。”
申鹤点点头,轻轻地深吸了一口气。
甘雨点头,继而毫不迟疑地向着山麓底下跃去,身影像是麒麟游走于云间一般,以极为惊人的速度向着璃月港折返。
必要时刻,必要方法,她十分清楚。
……
凉夜,星辰擞烁。
祸斗裹在小被窝里,紧紧搂抱着他的狐狸面具静静睡着,呼吸十分平顺。
魈缓缓坐在他房间的窗上,柳叶眼中倒映着祸斗恬静的睡颜,不知在细想着什么。
他从碧水原得知有关于小祸斗的消息后,便只字不问地启程赶赴到了这里,一路上将沿途的风元素凝聚在身,预备着这场并不轻松的战役。
继而留云领着申鹤与甘雨,很快就一同来到这个孩子床前,她的神色有些凝重。
“我开启了护山大阵,非璃月境内仙人已无法踏足奥藏山,你们二人如入他梦,我能在莫约六个时辰内保证他的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