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孩子的目光最后停落在了获斗落在地上的狐狸面具上,带着缅怀的神色一直看了很久很久。
“遵循你口中那位妈妈的命令,就像是让自己可以被人操纵与约束的善良暴露出弱小……就是这世间最大的罪恶与过错。”
“满口胡言没错,只要其能自保,我便可以鄙夷那更君子磊落的口吻,因为我曾幻想其中的深广,不幸后来那些开口的虚伪,总让我窥见他们的肚肠有多肮脏。”
“心狠手辣没错,只要其能利落,我便可以堵住那更冠冕堂皇的嘴脸,因为我曾在意话语的营养,后来那被吐了一地的污秽,无不显他们的宽宏大量有多虚伪。”
“我是天生的恶魔又何妨,这不是给了我天大的理由放我去放纵一场么,我相信你最终一定能够明白我的意思的……”
“让那些长得像人的牲畜给一个屠夫让路本就是自然法则,莫非独裁久了世间就真的只有我是恶了?谁又说过我愿意讲道理了。”
这一刻,短发孩子嘴角扬起的笑容十分残虐而又病态疯狂,唯独与获斗不同的是,他分明清醒而又毫无迟疑。
完全矛盾得像是割裂了喜怒无常的疯子。
“对哦,这里太无聊了,你偶尔放我出去玩两天吧,放心好了……你随时可以夺回身体。”
他咯咯轻笑着,一把抢过获斗怀里那狐狸面具,又将其轻轻戴在了对方还未反应过来显得惊慌的脸上,动作温柔无比。
“你爱睡睡吧…反正现在留着让你觉醒过来的时间还有很多……因我我在,你总会为自己找理由去踩在尸骨做的舞台上放声高歌的。”
浑身颤抖着,获斗不知所措地看着短发孩子的疯狂被心底自嘲的笑声拾起,用最怨毒的歌声去赞颂着荒诞的伟大。
摇篮曲后不一定只是入眠,还有醒来的现实中那背离一切的哭喊声,像极了面具破碎的第一道挣扎的音符,尔后仍是留白。
人偶又不是人,往往于善恶之间,徘徊不定。
……
弥漫的火光如此灼目。
把整片珉林的夜空都晃得如同白昼,位于中心荒芜的位置像是舞台的中央。
聚焦的葳蕤里,已经昏迷的祸斗那双如钴蓝色宝石般的眼眸涣散着未完全闭上,瑰丽得如同世界的答案。
那已经被沾染透了鲜血的精致脸庞再无表情,微弱的呼吸是这片舞台的主角。
定格的时间里,他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被无数愿意将他从深邃的黑暗里拉起的亲友们拥紧,呼喊的声音如此清晰。
千岩军层层封禁的这一林的尸体形态各异,滑稽如同戏剧盛大落幕后的道具一般等待被时间清洗,那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月色迷离。
此刻走出珉林的人却都是喑哑不语,神色恍惚得像是无法置信。
归终早已哭红了泪眼,低垂着柔弱的眉眼就这么看着此刻在自己怀里昏迷不醒的祸斗,听着他微弱的呼吸。
她又看向了此刻紧跟在自己身旁神色恍惚的胡桃,心生怜惜地腾出另一只手,温柔地揉了揉她低垂的小脑袋瓜
最后她把目光放远到了此刻仍是灯火通明的璃月港,看着人群熙攘。
胡老沉默地将身上的外套脱下,遮盖在了祸斗的身上,用自己的身影与那温暖的目光将其此刻被重新安上四肢的幼小身躯遮掩。
继而又慈爱地伸手将此刻越走越疲乏的小孙女胡桃轻轻抱起,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感受着自己的衣衫被她的泪水浸透。
那脊梁仍旧是十分笔直,哪怕他只字不语。
紧随其后的甘雨与申鹤二人则是神色落寞。
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此刻已经昏迷过去的留云,因心头逆血翻涌实是对方的难愈旧病,好在其身为仙人底蕴深厚,不至于伤及根基。
她们把目光放到了祸斗的身上,抿着唇一步不落地跟随在理水与削月二人身后。
而魈与钟离二人则仿佛是为了探明什么一般,压抑着心头怒火,相继在确定了祸斗性命无虞过后便已经不知去向。
此刻这归来的一路人,那外围里外三层都是披坚执锐着一路护送的千岩军,面色坚毅铁衣映寒。
这阵仗与声势如此浩大,简直就像是要发兵出征时那般,每一步都像是踏着跋扈黄沙。
璃月港前。
站在最前方的白术神色阴沉。
他眯起的眼睛里流露出淡淡的寒芒都藏在了眼镜下,此刻夜视能力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