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你们那宫司大人传句话,就说让她对那小狐狸好一点。”
“我并没有刁难你们的意味,只是今天我还得给几户病得较重的人家开方抓药,若是真的情况紧急,那也先给我点时间留个方子吧。”
他坐到了街旁的石坎上,取出纸笔便开始着墨留方,字字苍劲有力。
“这也是我这把老骨头专研了大半辈子琢磨出来的通方了,往后若是稻妻境内又有人惹了伤寒湿骨病,便照着这方子取药吧。”
他复写了几份,将那其中两张方子的落款位置署明了需得的那几户人家的地址,又缓缓叠好。
在接过这几张显然千金难求的方子时,几位幕府军的士兵们神色都显得有些动容。
“这……针医师,您这几张方子的价值恐怕……真当有意要充裕公用么?”
那攥着方子的士兵眼底神色唯有恭敬。
“我从来就没有想要藏着掖着什么,方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药是用来治病的,待到稻妻境内不苦于这般病痛,方子也就不值钱了……”
“呵,若非勘定奉行那伙人总变着法子想从老头子我手里拿这去赚钱,我也不会刻意藏到现在了……做救死扶伤这行业的人,怎可以昧着良心与初衷去变了副嘴脸呢。”
老针喃喃自语着,像是什么都明白了那般看向了街旁兜卖着油豆腐的摊子,又像是什么都不明白那般直摇头,向着码头的位置缓缓走去。
任谁也没有看清,他那腰间布袋中装的那些纸张里头,到底藏了历经思念苦心才翻出的物什。
……
影向山,鸣神大社。
八重神子把玩着手底的小木牌,将其随意翻面,静静地摩挲着上面纂刻的“平安”二字,不知究竟沉默了多久,才终于释怀这份好意。
“我当然知道您老来稻妻的最主要目的是什么,在稻妻您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底,而在您心目中的不近人情,对我而言却是生存必须。”
“我并非如何怕死贪生,只是这条命至少还需要在坚持一段时间,坚持到把书写完……让它,让一切都能有个好的落幕。”
她最后还是将那琉璃色的眼膜望向了身后那颗勃发生长着的神樱树,像在缅怀着什么。
“只要不越过那条线,一切本就不必要闹得太僵,更不会招致更坏的结果,而从来未有规则命令谁非得让步,因而谁都想把事情做得更绝。”
微风吹过她那梦见木般粉黛颜色的长发,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也让阶下潭水荡起涟漪。
“……阿影,你那第二个孩子……真的让你感到称心如意了么,还是说你理想中的自己,便就是要无端地追求什么,而显得那般薄凉?”
那阳光透过天上云霭,照在她如雪肌肤上,而她却像是不愿接受这般温暖那般,走回了神社中。
“那预言中会在于灾厄中死去的是稻妻的雷神,却从来未说过……那雷神的位置究竟是谁去坐,不是么?”
那落樱飘飞,一直飞落到稻妻城。
与同样飞得很高的雪花不同,它并不会融化,也不会在变得面目全非后失去原本的模样,似乎从头到尾,它都只是在守护自己的珍视之物。
长野原烟花店前,活泼的女孩有着一头如骄阳般橙黄色的长发被她随意盘成马尾,笑容璀璨。
她坐在木栅栏上,用手遮住阳光远眺着那白狐之野上,向着天穹飞舞的烟花于晴空中炸开。
“呼~!这次偷偷在白狐之野放烟花可算不会给老爹发现吧,不过……真希望让所有人都能看见呢,那一颗颗逆飞的流星也可以承载愿望。”
女孩那脸上的笑容,却又在想起了什么之后,不知为何因落寞消失了一刹那。
记忆中的画面,有个男孩紧紧抱着那拼死也要守护的小狐狸任人拳打脚踢,而她一直躲在小巷后,直到一切落幕后才缓缓走出。
她从怀里拿出自己第一次亲手做出的烟花棒,那绚烂的花火,却只让那男孩眼底像是含着恐惧的眼泪不住落下,惊慌失措那般奔逃。
可他那回眸时,钴蓝色宝石般的眼里却分明也带着对那一抹光亮的渴望,只是绝望的阴霾如此浓郁,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希望的破灭。
“……”
“……对不起。”
她从腿上的小包中取出了一根烟花棒,将它对着太阳举**燃,向着它十分小声地道歉着。
下一刻,那天穹中不知为何忽然雷霆翻涌,风吹着零落的樱花瓣飘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