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他的心里像是有什么在碎裂,又像是什么正在重生,正在滋长,正在解脱。
“……闭嘴!!”
他痛苦地抱着头,捂住了那不住上扬的嘴角,呜咽着躺倒在地上。
「他们只是想把你变成他们所想看见的模样,发现你有不好的苗头就要割掉……」
「你在璃月没有真正的自由……你不能随便长大,活得战战兢兢……」
“不要再说了……我求你了……”
意识角落里,那距离获斗最远的位置。
浑身血迹的短发少年抬起空洞的眼眸,晃花了粉黛眼影的泪水从那嘴角扬起的病态笑容处滚落。
可是那疯狂为何没有取代呜咽断续的哭声。
“如果……帝君大人……这是你希望的话……”
那被他抱在怀里的黯淡光球上密布裂纹,破碎的裂片深深地扎入了他的身躯,但他抱得很紧。
“我会……做到的……”
那一幕幕破碎的画面一闪而逝,可那孩子缓缓睁开了眼眸,眼底深邃的怨毒,却在看向了那远方仍在恬静熟睡的获斗时,没能再说出下一句话。
他微笑着,钴蓝色的眸子里只有癫狂,但是这一次好像怀里的光球,不能再救他一次了。
“那是……骗小孩的哦,获斗。”
那些分明足以让此刻还是副人格的他直接破碎的伤害,却还是被他死死撑住。
只要他撑住,对方就不会在现在醒来,不会像他一样承受这样的痛苦。
即便,那最后的执念,只是保护好他的赤团,明明他才是那个破碎了最多次的祸斗。
“赤团……天亮了……”
他才是那在稻妻的雨里始终都挣扎的祸斗。
“我们去……晒太阳……”
……
与此同时的现实中。
胡家府邸里,长廊洒遍月光。
胡老打了个哈欠,提着小夜灯顺路经过了祸斗的房间,不经意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那般。
微微停顿着,神色错愕地回过了头。
“是小斗啊,这么晚了还不睡,第二天莫不是要像小桃那妮子一样睡到日上三竿啊……”
他那口中慵懒的话语,却在循着月光看清祸斗此刻脸上那恍惚的泪水时,终于愣住。
“……爷爷,您知道帝君大人和稻妻那边藏着一纸关于我的契约,对吗?”
祸斗微笑着,噙在眼底的泪水失控淌落,在看到胡老沉默不语的那一刻,他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璃月和您其实不爱我对吗,为什么要欺骗我……只是单纯想操纵我,对吗?”
他声音无比微小,想伸出手去向胡老讨要一个最简单的拥抱,可那双手却停在了举起的前一刻。
“是因为……我不够乖吗……”
已经来不及等胡老拥上前,那双涣散的钴蓝色眼眸已经遍布磨损到了极端的痕迹。
随着那蓝紫色的长发坠地,呈破碎的羽那般像是坠入大海,翻涌的逆血自他口中呛出,飞溅在了白墙上,又拍回到了他那精致如人偶的脸庞,其中的温热再回不去。
……
那一刻,躲在拐角处目睹了全程的胡桃睁大了梅红色的眼眸,瘫坐在地上颤抖着已经不知动弹。
脑海里只有祸斗提到的一纸契约,此刻脑海里乱作一团的她只想把它埋掉,销毁掉怎也都可以。
她像是看着自己的梦在破碎,心在痛苦。
此刻躺在失声痛哭的胡老怀里的祸斗,口中断续的呢喃,可她却根本不能理解那些话语的内容。
她透过窗外望向了不远处的那间古朴宅邸,急促的呼吸中,眼眸里带着痛苦含泪紧紧闭上。
只要把那契约埋掉,一切都会好起来对么?
她不敢迈步走出,害怕自己又被宠着捧起到一旁置之事外,所以她只能躲藏起来。
“我……已经长大了,我会保护好的……”
胡桃嗫嚅着唇,泛红的眼眸里无比执着。
……
“爷爷…”
“不要让……获斗知道……好吗……”
“现在没人保护他……了……对我怎样都好……别……”
……
那一刻,白日初升,月光早已不见踪迹。
夜晚已经离去,现在天亮了。
获斗似有所感般揉着朦胧睡眼,从地上缓缓坐起,困惑地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