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轻也很好听，眼眸深邃无比。

“我很讨厌，也无法制止自己下意识可能做出的反击，我也不希望下次病床上躺着的人是你。”

而刻晴只是默默地将那房间门扉锁上。

她看着那被自己设在把手上的印记似乎分明丝毫未触动过，心底已经不再把对方当做平日里见到的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而是熟悉的陌生人了。

在她转过身就要回应时，不远处齐齐列队赶来的千岩军们已然将祸斗团团包围。

为首的那千岩军领头抿着唇，只是隐隐地嗅到了祸斗身上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哪怕十分淡薄。

“小祸斗……配合大哥哥们一下吧，你本不应该离开那房间来到这的，我们也只能例行公事。”

他没有执起手中白缨枪，只是恭敬地看着刻晴，等待着对方的首肯。

而刻晴则是回想起方才在进门时，窥见甘雨似乎变得红润些许的脸庞，又仍是轻轻点了点头。

“拿下就不必了，把祸斗带回到既定的房间内休息吧，明天还要通过堂审才能还你自由身。”

她那后半句分明是对着祸斗说的，似乎并没有想要追究对方为何忽然间如此陌生的想法。

至少现在没有，现在也更不是正确时机。

那一刻，祸斗的耳畔亦是响起了她的传音。

“小祸斗……明天的审讯上你就保持沉默，不要辜负了甘雨为你付出的一切，凝光和北斗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她们也会站在你这边的。”

“哪怕你和这件事里有所牵连，那判词也绝对不倒向你，不会让你受到沉重的制裁的。”

那话语回荡着，如天边月牙高悬。

那一刻少年的脸庞都黯然在帽檐下，看不清任何神色，只是在朦胧中的某一刻，他点了点头。

只是在看着他随千岩军等人离去的身影时。

刻晴心底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悸动不安。

最后，她还是翻拿出璃月七星通用的仙术密令，将目光遥遥望向了天穹远方的群玉阁。

希望一切，都可以顺利进行。

……

群玉阁，檀香缭绕的书房内。

谁的书桌被重重拍响，声音充斥愤懑。

“说到底，他也无非也就是除掉了那些不知悔改的恶人罢了，你知道那些人早已该和常规的盗宝团划清界限，他们犯下的事早已越线了。”

北斗掀下了眼罩，那双粲然有神的酒红色眼眸就这么与凝光对视，将两手拍在桌面上就这般居高临下地端凝着仍在品茶的凝光。

她把英气的脸庞压低，靠近得都要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时，眼底也没有丝毫退让。

“换作璃月早年，除山贼海寇的时候这些人早就该死在你的手底下了，若不是你眼高手低惯了，那就是对那孩子另有盘算在后，对么？”

那语气已经极为不善，压抑着怒火。

闻言，凝光也只是缓缓抬起头，静静看着眼前在平时虽然常与她拌嘴，但几乎从未对她如此大动肝火的北斗，似乎在斟酌着如何回应。

“你也知晓璃月早年间有多乱的，今时不同往日，这风调雨顺的日子才过了几年，你若要翻旧账挑我的不是，那也仅仅只是我的过失。”

“是，我承认我对那孩子的看法有所改变，也承认我在那背后有自己的考量，你愿听么？”

她那朱红色的眼眸微眯，只是用那玉手轻抚着自己的下巴，直到那手也被北斗紧紧攥住。

而这一刻，北斗似乎也平息了心底火气。

“我还能听得进你说些什么，这璃月港七星谁人不知天权星端了璃月半壁江山的手腕，你又怎会容忍仙神间的风浪又在民间风光四起？”

“人治的璃月与神治的璃月在我看来并无两样，有仙家插手自然也好过所谓上层，腐蠹食官禄零官晌，每有大事便躲起来等着草草收场要好。”

“如今，你一人便是璃月七星的态度，我原以为你是不同的，……至少你会喜欢那些孩子们。”

她紧紧攥着凝光的手腕，与她双眸直视。

而凝光只是沉默着，用另一只手将抽屉打开，从中缓缓翻出了一封“百无禁忌录”举起。

“我的的态度是璃月七星的态度，璃月七星的态度与璃月又有什么关联，你倒是说说看？”

在摊开那百无禁忌录时，北斗的眼眸分明就紧缩了一刹那，攥紧对方手腕的手掌也缓缓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