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斗十分缓慢地拧开门把手,走进后又礼貌地将那门扉再度紧闭。
他那双钴蓝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迪卢克那已然不善的神色,却是笑眯起那温文尔雅的笑容只是看着对方,寻了把椅子缓缓坐下。
“至少我还不能做到像教我这招的人那般可以在梦里随意作战。”
“你手背上的印记也只能起效这一次,错过这次机会的话有些事情我可能以后就不会另找机会来和你解释清楚了,无论你相信与否,我在蒙德本不愿惹什么是非。”
他指了指迪卢克那手背上已经消失的印记,声音清冷。
闻言,迪卢克仍是面无表情。
他只是拽起那身旁的交椅不紧不慢地走到了祸斗身前将之放落,就这么如谈判般与他眼眸直视两相对坐,分明从容不迫的风度却带着相当的压迫感。
兴许唯一破坏了这肃杀气氛的,便是高低的落差。
祸斗需要无辜地抬起脑袋,而迪卢克也要微微低头才能与他对视。
“……别这么看我,我真的才刚满十三岁,能长到一米五五已经很努力了。”
他晃悠着那需要竖直脚尖才能点到地面的小脚,声音变得小了些许。
听了这话,迪卢克只是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告诉我你的邪眼从何而来,你的身份与到来蒙德的目的。”
他的声音仍是低沉沙哑,分明还有些虚弱。
“以及那位至冬女皇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那话语使得这氛围更加生硬,像极了是在审查。
沉思了许久,祸斗都只是用指尖绕着自己那及肩的蓝紫色高马尾。
半披半散的发丝遮盖住了眼底神色,他终于还是开口回应。
“你说的这个邪眼是我从一个没能做绝杀掉我的人手底夺来的战利品,我只是一个在名义上已经死去的异乡人,来到蒙德的目的……是为了找一个故人。”
“至于至冬女皇的目的很好猜,邪眼从来就不是模仿神之眼的造物。”
“女皇可以参造神之眼制出邪眼这种半成品,自然也可以通过神之心制出更加好用的工具,她渴望掌握那种力量的目的……我无可奉告。”
他也是面色淡漠地只是回应着,也是在警醒。
“你警惕、乃至忌惮我对于蒙德的威胁无可厚非,但我既然愿意以更为融洽的方式客居在这里……你还想着夺我性命,不怕是非太多么?”
而闻言,迪卢克却罕有地淡淡笑了,只是那笑容里分明没有什么笑意。
“是非多也好过夜长梦多,我不信任你那手上沾染的鲜血。”
“你说至冬女皇的目的是神之心,那你和她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他翘起二郎腿将十指相交放在胸前,肌肉却紧绷得分明如蓄势待发。
“我有笔账还需要理清,而你知道的东西未免过多了些。你事先似乎做了不少准备,我的身份、城里人们的信任分毫不差,你的目的绝非只是要找谁。”
一时间氛围渐冷,箭拔弩张的声势接连腾升。
祸斗沉默了许久,只是静静摩挲着下巴。
“刀剑是杀人的武器、剑技是杀人的伎俩……我拿起它们只是因为我曾深处的环境教会了我这么做,但更多时候我不是为了夺取……”
那双钴蓝色的眼眸望向迪卢克,说出下一句话时他的唇瓣分明颤抖了一霎。
“我仅仅只是……不想再失去。”
闻言迪卢克只是直视着他那一双不掩饰任何情感的眼眸,他在其中可以品味到那股同属于复仇者的怨毒与冷静,但对方分明还有其他坚持的事物与他一样浓烈。
“我与女皇的关系很简单,她捡到了我也需要我这么做……我回报她而已,但是这份回报我也早就已经还清了,至少此刻我与她并无牵连。”
“有关于你的情报如何牟取并不困难,就是用这种隐蔽的入梦方式一点点收集起来的,追究到蒙德的贵族往事乃至行事的风格、能力与手腕,也只能是你。”
“建立起最起码的信任是我必须为之的事情,我的目的的的确确就是要找一个人,但是他的目的我也不清楚,所以无法告诉你,我们没必要闹得那么僵。”
祸斗伸手撩起那眉间发丝,背靠着交椅只显得对一切漠不关心。
“我没有融入蒙德,也没有觊觎它与那位风神的想法。”
那眸底放纵的张狂似乎才是他原本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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