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器物,亦或是那些身披铁甲奔行于街道之上的妖兽,她全都不大认识,再加上与周围人言语不通,行走在未知土地上的她,竟生出了一股莫名的苍凉,就仿佛落叶坠入水中,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随着河流漂向远方那看不清摸不透的命运。
果然,虽不清楚我究竟身处何处,但当务之急仍旧是先回长安城,毕竟长安城内还有大仇未报,奈何身处异族之地,言语不通,别说是求得帮助,便是连一个说得上话的人都寻不到,也不知中原的战事究竟如何,长安究竟是保没保下,虽说听闻那庙堂之上的黄袍老儿天天风花雪月,不理朝政,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但若让那等反贼占了长安,长安城的百姓们怕也是要遭殃...
唉,难不成,我真要主动寻到那岳家的少爷,想法子靠他和他那东瀛妖魔回长安城?笑话!又不是没经历过碎尸万段的苦楚,便是受那凌迟炮烙,剥皮车裂之刑,我也不会同镇魔司和解!我与那等奸邪腌臜道貌岸然的祸害们不共戴天!
脑袋里的念想转来转去,少女的眼眸之中重新泛出了一丝淡淡的杀意,一时间竟没注意身前有人,待一双扎着带子的黑色鞋子闯入视野,少女微微一怔,正要抬头,却直接撞在了那人的身上。
“抱歉,心有所想,未曾看路,失了礼数...”下意识的对着被自己撞到的人微微鞠躬道了个歉,少女抬起头来,看向了自己撞到的人,青绿色的眸子之中带着几分歉意,而另一边,被撞到的男人也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了她。
对上视线的瞬间,少女愣住了。
头戴黑冠,轻遮面庞,眉似利剑轻挑墨,唇若刀削胭脂红,肤色虽白,却不似玉石更似雪,鬓角无须,当亦是秋寒亦是霜,衣袖短露,刚过肩头,纯黑之上纹绣白色字画,乍看之下似那西洋鬼画符,长裤覆腿,虽划痕显眼,那色彩却好似无云上青空,最是吸引人的,还属那双眼瞳,乍看宛若两颗黑珍珠,虽美丽却是毫无生气,可细看之下,又如那深难见底的幽谷,明明寒意阵阵,却又使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带着狰狞缝合痕迹的苍白色素手缓缓抬起,玉指交叠着轻掩住微张的樱唇,少女瞪大着青绿色的眸子,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时间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虽身着奇装异服,但却依旧难掩其过人风采,这是何等...何等秀丽的一位公子啊!
另一边,正站在十字路口观察并聚精会神的记忆着周围两条街的商铺种类以及大致地形,被一头撞上了胳膊的李夜行眯起眼睛,微微抬起鸭舌帽的帽檐,开始细细打量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此刻,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个问题:这姑娘刚刚在说什么?
肯定不是缅甸语,也不是泰语,倒不如说,这种断字的感觉更像是汉语,只不过,如果真的是汉语的话,为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懂?难道是什么地方的方言?
而且,这姑娘的打扮是怎么回事?密支那过万圣节的时间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吗?
一头黑发如瀑布般垂落,虽是柔顺,却又莫名显得有些凌乱,黑发间隙之间,便是那对镶嵌于惨白肤色之上的眸子,于一片青绿中泛着点点荧光,即便是本地产出的玉石翡翠也难以比拟,和那如花瓣一般的樱唇一同为这张带毫无血色,带着几分病态憔悴的俏脸上增添了一抹惊艳的光彩。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如同病美人一般惹人垂怜的气质,那一道道狰狞可怖的伤疤才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脖颈、肩膀、臂肘、手肘、膝盖、甚至是脚踝,除了手指与脚趾以外,少女暴露在老旧红裙外的每一处关节上都带着骇人的伤疤,就仿佛是将少女的身体沿着每一处关节下刀切开之后再用极端粗暴的方式胡乱缝合了一般,这种粗暴的缝合方式,就连久经沙场,见惯了伤痕与死尸的李夜行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伤痕...好像不是化妆出来的玩意...这是真家伙!
喂喂喂,开玩笑的吧?这算哪门子伤口缝合?别说是针,哪怕是给我一个钻头,让我用牙齿咬着缝我都能缝的比这更好,而且说到底,把伤口缝合成这样,别说人能下床走动,没直接挂掉就已经是老天爷不开眼了,这姑娘能走路也就算了,还能踩着双烂拖鞋出门上街撞人...
嗯,有那么几分日本老式恐怖片的味道了。
chapter-18.惊 鸿 一 瞥
密支那的十字路口,红绿灯下,李夜行与身穿松垮红裙的少女默默的对视着,前者的眼中带着几分审视,而后者则双手轻遮着樱唇,让人看不清表情,在被黑色的长发与苍白的双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