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片刻过后,才见她冷哼一声,嗤笑着嘲讽道:“在试图与罪犯进行交涉时,最为重要的便是设身处地的为对方思考,哪怕只是装模作样,这一点,你明显不合格,你正在把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东西随随便便的挂在嘴上。”
“不,我相信...”出乎拉赫曼的预料,李夜行摇了摇头,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道:“我见过,所谓的,正义使者。”
“正义使者而已,没什么可值得惊讶的...”对李夜行的反驳不以为意,拉赫曼拉扯唇角,语气戏谑着道:“我们这辈子会见到许多人,谁能保证其中不会冒出几个白痴呢?”
chapter-234.虚 无 主 义
从某种程度上说,拉赫曼的话并没有错,李夜行完全可以选择用暴力击垮拉赫曼,而不是用自己最不擅长的方式,一遍又一遍的尝试去劝降。
只不过,诚如李夜行所言,他曾见到过真正的正义使者,尽管这种正义是片面的,是不切实际的,不甚完美的,但在直面了现实的复杂与丑恶之后,践行之人却依旧选择向前一步,去成为一个坚定不移的求道者,哪怕那位求道者也曾怀揣过令人窒息的悲观,坦言一旦自己选择了向着脱离神圣教条的未知迈进,将很可能会步入拉赫曼的后尘。
或许,就连李夜行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眼前的固执究竟是源于何处,前世的经历使他不愿意相信所谓的正义,但过往半月的并肩作战与朝夕相处,却让他愿意相信追寻正义的人,所以,他想劝服拉赫曼,劝服这位走向了堕落的正义使者,进而否认掉加百列的悲观,否认掉正义尽头那条充斥着荒诞与绝望的末路。
当然,拉赫曼无法通过李夜行的面部表情来推测出李夜行的情绪变化,亦如她无法通过李夜行的冷漠面庞来觉察出李夜行的心似狂潮,她只是兀自站立着,用面纱擦拭着殴打过墙壁的拳头,同时语气戏谑着道:“别再把那些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东西堂而皇之的挂在嘴上了,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会劝劝你口中那位正义使者,别再他女马的跟着那些所谓的文明人士们犯傻了,因为现实总会令人大失所望的...”
“所以,你选择,当个恶棍?”见拉赫曼振振有辞,李夜行沉声质问道。
“首先,这不是我的选择,而是他们的选择,我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对他们的回应罢了...”迎着李夜行那审视的目光,拉赫曼摊开双手,满不在乎着道:“其次,当你试图站上所谓的道德高地,指责我是一个恶棍的时候,应该先搞清楚什么是恶棍,什么是恶...”
“所谓的恶,只不过是正义的对立面罢了,只有当正义真正存在的时候,恶才有被讨论的价值...”
“然而如你所见,从我们开始讨论正义到今天,也才不过几千年,在长达数百万年甚至一千多万年的人类进化史面前几乎是不值一提,如果正义真的有那么重要,我们的猴子祖先们早该灭绝了,可事实就是,我们还活着,活的很好,活到了今天...”
说到这,拉赫曼重新开始了踱步,同时话锋一转道:“需要承认,我们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生物,因为我们能够凭空捏造出许多并不客观存在的概念,比如说国家,比如说民族,比如说主义,比如说道德,比如说艺术,比如说哲学...归根究底,你所谓的正义,也只是并不客观存在的其中之一而已...”
“你们总喜欢把正义给挂在嘴上,就像曾经的我一样,但回过头去翻翻历史,你就会发现,能够延续至今的一切国家,一切势力,一切种族,一切团体,手上无不沾满着恶的鲜血,就像a国人几乎割光了印第安人的头皮,就像e国人那布局世界的海外殖民,就像圣十字教会以神之名侵略掠夺,剥削一切,就像天朝如今的领土建立在无数古代小国的灭亡之上...”
“试问,明明就连你的存在本身,也只是建立在一系列的恶行暴行之上,你凭什么还能指责我是一个恶棍?”
“所以说!最初的正义!其实也就只不过是群居在一起的人类!为了平衡个体与群体之间的利益与责任!进而凭空创造出来的概念而已!和我刚刚所提到的每一个概念!都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而现在!正义的具体内容已经改变了!它完全取决于究竟谁掌握着正义的解释权!”
“你清楚!你很清楚正义的解释权究竟掌握在谁的手里!它就掌握在你背后的那群人手里!掌握在总统的手里!掌握在议员的手里!掌握在那些情报机构的手里!掌握在子弹、炸弹和炮弹的手里!当我们这些羔羊之间起了冲突时!那群饿狼!他们完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