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时间因此流逝了十五秒钟。

珍妮一直都想要说话——可能是主动开口捧个场什么的——但她的所有动作都随着多萝茜按在她肩上的手而被禁锢。最终，北冰洲队在沉默中取得了一致意见。

没有赞同或者支持的言论，因为她苏青月说的只是‘听取反对意见’。而很明显的，除了某无人指点但却看着气氛就不敢开口的游戏boy之外，其它的北冰队成员都在这一刻给了她最大的尊重，以及认同。

他们信任着她。

他们认同着她。

他们尊重着她。

这被称作‘责任’的重担，在这一刻以比先前每一次都要沉重许多的份量压在她那并不宽广的双肩上。然而即便如斯沉重，也并不能够压弯她的脊梁。

“很好。”苏青月点了点头。

“从这里到圣保罗，格兰塞法大概需要花费四个小时。我给各位三小时的时间去调整状态，做好身心层面上的各种准备。三小时后，我会公布详尽的行动计划。”

“解散。”

她的命令得到了迅速而且有效的执行。轮回者们各自离去，即便是总是想要留下来说些什么的珍妮，也被多萝茜强硬地拖走——或许多萝茜看出来在这阶段最需要调整身心的只有她苏青月自己，但即便看出来了，多萝茜也都什么都没有说。

而格兰塞法的甲板，随即变得一片空阔。

苏青月随即转身，独自一人，走向船的最前端，在伸出手就可以触碰被力学结构向着两侧劈开的气流的位置上，她感知着自己心脏的跳动。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做。

——第一次主动地将整个团队送入未知的险地。主动去面对强度和性质都不明确的强大敌人，以期获取超出规划范畴的收益。

——是第一次真正意义的‘富贵险中求’。不同于在世界一遭遇三眼族丧尸时，因为客观缘由的被动应对。这一场战斗，发起者是我，而无论胜负如何，损伤多少，都应当由我来承担这份责任。

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跃动的心，也逐渐归于平缓。

——我早该这么做了……团结队伍，经营队伍，壮大队伍。队长的职责本就包含了带领团队赢得胜利，以及收益。而不是单纯地将所有人的性命都保住。

——我早该这么做了……不是作为眼，而是在作为眼的同时也作为心。尽我所能，确保团队的生存，也维护团队的收益。

稍稍握拳，然后逐渐用力——她很清楚，自己在先前一直都将自身当做眼来看待。目的是为了保全团队，也是为了给‘必然会取代自己’的后来者予以辅佐。从一开始，自己就闲置了团队中的很大一部分权力，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份权力才会被人所觊觎。

自己的因，自己的果。但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变转了心，不再满足于‘眼’的支援，而是逐渐染指‘心’的支配呢？

是被点醒，被劝说的时候？

是自己解开第二阶基因锁的时候？

是自己发掘出精神力层面天赋的时候？

还是在那一次次的杀戮，一次次的歼灭，以及一次次的拯救堆积成庞大规模的时候？

都有可能，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已经决定这么去做，而自己并不打算停滞行进的脚步。

——我也是可以变得很强的。

——我也是能够去做，能够做得到的。

——我……是北冰洲队的队长。我享有这份责任，我背负这份责任。我不会，也不能将这份责任，交付给任何人。

——哪怕那人比我更优秀，更聪明，更理智。哪怕那人是古老的圣贤，甚至昊天转世。我也不会连争都不争地就将自己的权与责拱手相让！

决断以下。斗志之火焚烧。

隐约之间，苏青月感觉自己的体内有着无形的枷锁破裂——不，并不是解开了更高级的基因锁，而是自己那通过外力强行开解的锁自然地又崩坏了一次。她在这一刻仿佛有一种微妙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告诉她一件事——

——‘你就算不作弊，也能够凭借自己的才能打开基因锁。’

那种感觉一瞬即逝，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自己解开第一重基因锁的速度和消耗，都变得比先前要更快，更少。

只是第一重，只有第一重。

这微妙的进步，对于她整体战斗力的提升，不算很大。但对于她的心灵之路而言，却是意义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