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
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脚下踩着一双有些泛黄的白鞋的少年在学校中快步穿行着。
因汗水而有些微微打湿的上衣使得有些紧缩,看不去并不是很合身。
突然,他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一道有节奏的叩门声响起。
“请进。”
少年推门而入,与外面热的像是可以将人蒸熟的高温不同,房内的冷气开得很足,足到让少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房内的中年人看清来者后,露出一副慈祥的笑容:“我还以为是哪个臭小子呢?原来是雲歌啊。”
中年人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堆积如山的卷子侧边,招呼着雲歌。
“来,坐坐坐,别和老姜我客气。”
雲歌在一旁的木椅子上坐下,看着因为操劳而满头花白头发的老姜。
老姜全名是姜堰,是雲歌的班主任,而雲歌这次来,便是来取他报名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的。
“所以你最后还是报了一所好就业的学校对吧?”
都不用老姜开口,雲歌便能将对方想要说的话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是的。”雲歌微微点头,说出了老姜早已明晰的答案。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沉默的两人。
雲歌的录取通知书早已到了,作为帮忙保管的姜堰又如何能不知道录取对方的学校呢?
雲歌是有学术天赋的,姜堰确实也想过让对方进修一些有关的院校,但雲歌的出身,雲歌的家庭环境,都让对方没有选择的余地。
孤儿二字,伴随着怜悯与同情,随着而来的便是“压力”、“贫穷”。
两个字仿佛魔咒一般,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姜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报名前,自己为对方挑选了好几所院校,结果雲歌转头就报上了一所当前火热的专业,方便就业的大学。
普通人眼里的选择题,是这孩子面前的单项题。
姜堰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雲歌的脾气他很清楚,两人三年下来,对对方的脾气摸得透彻,雲歌决定了的事情,十头骡子都拉不回来。
本以为姜堰会生气的雲歌,此时却看到这老头笑的仿佛刚经历了人生第二春一般,心里止不住的泛起一阵寒意。
“这老头不会吹空调吹傻了吧?”
雲歌的念头刚一冒出,姜堰便注意到了对方的目光,停下了他那略显猖狂的笑,换上一副凶恶的表情看向雲歌。
“你小子肯定在心里偷偷念我的不是了吧?”
但雲歌虽然心里想法复杂,但表面上的表情非常平静:“没有啊?怎么可能呢?我平日里可是最尊敬师长的学生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姜堰假模假样的咳嗽两下,将桌子微微抬起,把雲歌的录取通知书从桌角下面取出来。
“给,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回家玩蛋去吧。”
说完,姜堰便随手将通知书丢到了桌上。
那通知书上,脏污的茶水污渍,积满灰尘的脚印,将原先的字迹全数抹去,随意的散落在桌子上,像是街边废弃的纸张一般。
任谁看到自己寒窗数年后得到了一纸录取通知书被别人这般压在桌脚下,都得有点脾气。
但雲歌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用一副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姜堰,仿佛在说:“装啊,老头你再接着给我装一个看看?”
而姜堰此时也发现自己的那点伎俩根本骗不到雲歌,所以他直接摊牌了。
桌上那张脏兮兮皱巴的所谓通知书被姜堰随手丢在一旁,随后从抽屉拿出一串钥匙起身,示意雲歌跟他走一趟。
“走吧?”
从空调房中走到外头,跟着姜堰走了好久,雲歌的身上便已经有了些汗珠出现。
而此时的雲歌也注意到了,姜堰这是要带自己去停车场,多半是要开车带自己去哪里。
自己就来拿个录取通知书,姜老头非要搞得那么神秘干嘛?
“绑架?”
不可能。
“拐卖人口?”
有点道理,但不多。
那是要干什么呢?
自己浑身上下穷的只剩下裤衩子了,总不能是贩卖...
想到这里,雲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姜堰打开了一辆黑色老爷车的车门,径直坐了上去,随后开始催促雲歌。
“走快点,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走路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