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最头疼的就是美术理论了——你会画画么?”咏恩说着,把刚刚画好的取下,手中的透明胶一扯,咬下一块贴在一张新的水粉纸上。
“学过一段时间。”没想到,霍景竟然站起身:“我来试试。”咏恩站在后面,看他着手调色,觉得相当吃惊——他直接在画板上调色。用得是点彩派的技法,没有大致构图,居然从局部开始落笔,景物的也没有画出轮廓线条,画出点状的小笔触来随意排列画面。呵,手法娴熟。笔触的点又是镙旋状落笔的,树木的阴影也被扭动起来了一样,由此而产生了一种光影的动力感。他绝对不止画过一段时间。咏恩很吃惊,权势欲重的霍总裁居然有艺术的一面!当然,艺术青年所有的毛病(偏执与孤傲)在他身上有过之无不及。认识到这一点,她觉得无端地跟他亲近了几分,而且此刻的情景也让人心情愉快。咏恩说:“你是不是临幕摹过修拉的画,像极了。”霍景盯着画板,淡淡地说:“你的意思是,我没个性?”咏恩想,说你像大师也够赞美你了。你霍大总裁要求可真高!她说:“那岂不是所有新印象派风格的人都没有个性,嗯,你能抓住色彩微妙的层次变化,很大师。”霍景停住笔,回过头对着她皎洁的双眸,唇角轻轻往上一勾:“咏恩,不用拍我马屁。”咏恩想辩驳几句,却发现没词了。缩着肩膀,脸就红了。霍景又看了她一眼,说道:“抓住色彩的层次是很基本的,不是大师也可以做得到。我临马蒂斯,德兰的比较多。”“野兽派?”霍景说道:“用直率,粗犷的线条色彩表现裸女,画很强烈的画面感觉,我很喜欢。”咏恩看着霍景的侧面,耳边的重点还是落在“裸女”这两个字——他内心的事仿佛又向她露出了一分半毫。以前上美术课时,老师爱说,画如其人,画如其人。无端地,她总想去窥探霍景的内心世界——她觉得自己变了。霍景转头的话,你是不是爱上她了……画完画,两人便静静就这样在亭子里坐着,一起吹着道:“上次的事,谢谢你。”霍景好像早就忘了,问道:“什么事?”咏恩慢慢地绞着双手说:“谢谢你上次……其实有些事我想不明白,我根本帮不了你任何的忙,反而你是在照顾我。我不知道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霍景感觉得这句“谢谢”是在心里酝酿了很久的,甚至能感受这个字带出的内心怯羞的颤抖——咏恩对他的态度慢慢软化了。他很讶异的是,自己居然敏感到感受到这些。这是不应该的!他带着恼怒,冷淡的语气说:“还不明白?这一切都是在卖身契的前提下!等到用得着你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把推过去,绝不会顾念你的死活。”咏恩神色黯淡,微笑道:“这话虽然残酷,但好歹真实!其实,我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其实生活在这里,她始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霍景为什么对她是这么一种暧昧不清的态度?!“你不会等太久,大概就在三个月内。”霍景断然把话说绝,断掉她一些念想,一些认为他对她存着善念的念想,(事实上,他认为自己也没安过好心。)也断掉自己的一些想法。三个月之后,他会按照协定放她去程城身边。咏恩保持着笑,咬着嘴唇,声音渐渐变得凄楚:“霍景,你可以再清楚点告诉我——你恨我。”“恨?你以为我会对一个只是契约关系的人动恨,讨厌之类的感情?”这些话很实在,确实应该是这样才正常。她想要听到的也是这样的直白话,就好像老在梦游需要有人狠掐一把一样。她说:“很好,这样我对自己的处境就会体会更清楚,更真实了。”说完,她站起身来飞快地走出亭子里。才走出几步,她的手就被霍景抓住了。两人虽靠得很近。可惜暮色沉沉,霍景看不清她的神情,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只是对她突然爆发又飞快压抑住的情绪感到一种惶恐。这种不踏实的感觉,让他有股想抱住她的冲动,他握着她的手臂,轻轻地绾住她的一缕头发,低语,如呢喃:“咏恩,等等。”咏恩轻声说:“怎么了?”霍景犹豫了一下,随即松开了手,指着画板说:“你的画。”“哦。”就在松手的瞬间,他感觉有颗眼泪砸落到了他的手臂上。没有一点声音,却重重的,灼热的,落下来时这种细微的像蜜蜂尾后的刺扎中一样的痛,绵绵地,嗖地一下钻到他心里去了。她居然哭了……话题又一次陷入僵局中。“别惊慌,我并没意思要杀了她。”霍景语气平淡,听起:“不必危言耸听!你要敢这么做,我不会放过你的。”“危言耸听?如果你不识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