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一响,小贡品立时吓得钻到了桌案之下。
“小哥哥!”
晚尘懵懵地瞧着他躲了起来,抱着半个大肉包,回头看向辞辛。
辞辛睁开眼睛,也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孩子……胆子也太小了些。
他起身,一抬手门便开了,江安正拿着一个册子站在门外。
“尊者,这是我整理的名单,您过目。”
辞辛点头,示意他拿进来,接过册子扫了一眼。
姓名、性别、年龄、家庭住址一应俱全。
倒是个会办事的,辞辛满意地点了点头。
“有劳,坐吧。”
随着江安坐下,晚尘也撅着小屁股钻进了桌案下,去找小贡品。
“令嫒这是……”
江安还以为晚尘是辞辛的女儿,正好奇地盯着看她钻桌子。
辞辛朗笑一声,也瞥了眼还露着一只小脚的晚尘。
“晚尘是我的小师妹。”
直叫江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啊!师妹?尊者……无意冒犯!”
“不必挂心……师妹年幼,却天资聪慧,深得师尊喜爱。”
江安讷讷地点着头,久久不能回神。
这么小,又这么可爱的孩子……
家里怎么放心送上山的呢?
辞辛看着愣神的江安,打听着:
“江安,你对今日的那个贡品孩子……了解多少?”
江安这才回神,贡品孩子?
“啊……那个野……那个孩子啊……他是老槐树乡的乞儿……尊者,您真要收留他?”
“嗯。”
江安眨了眨眼睛,又点了点头,便将异瞳少年的事,事无巨细地讲给他听。
“那孩子今年十岁,据乡民说……他爹本是猎户,但在他娘还没生下他时,便死在了山里……他娘,也因生他之日没有稳婆接生,难产而亡。”
辞辛眼里的光沉了沉,只觉这孩子……实在命途多舛。
“他家住的偏僻,也许是这孩子命不该绝……那日乡里的里正正在统计各家田产催税,到他家时候,他娘已经没了,这孩子却给救了下来……”
江安言说着,不由叹了口气。
“唉……要说这孩子命苦呢!在里正家养到三岁,那乡里的里正便过世了……他儿媳又养他快两年,可是家里孩子太多,便不再养了……”
他摇了摇头,似乎因着知道了这孩子接下来的路,而感到痛心。
“再之后,村里一家没有生养的便将他接到了自己家……可惜,刚过去享了两个月的福,那家媳妇就怀了……从此便怎么都看不上这孩子!非打即骂……”
江安说到这里,桌案下的晚尘察觉到……
小贡品的手在抖。
她轻轻凑了过去,两只热热的小肉手,攥住他的拳头。
小贡品一颤,抬眼看向晚尘,眼里寒凉的光,瞬间便融化了。
两人听见江安继续说……
“我听说……有一回,那孩子饿得受不了了,偷偷吃了一捧鸡食,被打的……三天下不来炕!”
晚尘听着江安的叹息,捏了捏小贡品的手。
小贡品在晚尘的抚慰下,倒是平和了许多……
“那孩子,可有名字?”辞辛轻声问。
“名字?在好几家住过……叫过许多名字!里正家叫什么不知道……在这一户好像叫……叫……”
“狗剩。”
小贡品长睫轻颤,近乎无声地动了动嘴唇,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来。
“记不太清了!总之也就待了一年左右,那媳妇就难产死了……乡里便开始说他不详,谁养他谁遭殃……之后他便被赶出去了,一直在躲躲藏藏要饭吃……”
辞辛轻轻颔了颔首,侧首看着盖着新桌布的台案。
“没有人天生不详……只是有些人先苦后甜,有些人先甜后苦……像他这样出生艰难之人……晚年必然安稳。”
小贡品手指抖了抖,是……这样的吗?
晚尘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趴着倒退出了桌下,将案台上的一堆吃的都收进法器,搬进了案台之下。
“一会儿人会越来越多的……你就在这里吃零食啊!”
而后又爬了出来。
弄得一身土灰。
辞辛宠溺一笑,将晚尘招呼过去,掐了一个决,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