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昀并无半分怨怼,相反,她对待安国公有一种近乎……
俯首的宽容。
谢期南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时候他只知道自北疆回来之后,安国公就不允许姜昀上门拜访,那一次姜昀坐在他的墙头喝了一晚上的酒,那时候正值数九寒冬,他让姜昀进屋,姜昀却哑着嗓子说,她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此后安国公就会在恭王被姜昀打压的时候站出来,一次一次逼着姜昀收回獠牙,所以他出手的时候姜昀松了口气,因为她不愿意和安国公对上。
安国公没有看她一眼,像是觉得她浑身上下都是脏的,她从里到外都冒着毒液。
姜昀从来不主动去他面前讨嫌,但安国公每次说话都要夹杂着讽刺的话。
就和最开始姜昀进入朝堂时,无论说什么了安国公都要夸姜昀两句。
“恭王无罪,乃为程心月所害,两方俱是被蒙蔽之人,现赐死程心月,解两家恩怨情仇日后不可因此事生出嫌隙。”
谢期南脸上的表情像是听到程心月说她和恭王是两情相悦时般恶心。
反观姜昀,她就平静多了,甚至没有半点反应。
谢期南怒火中烧,但是陈年旧事里,旁人没有资格去评判。
恭王高高兴兴地接旨,“谢圣上!”
“殿下无辜,自然应该赦免,此间之事,就由我来处理吧。”安国公不甚在意地将圣旨交出去,又居高临下地看着姜昀,“你觉得呢,侯爷。”
安国公甚至觉得姜姓被她玷污了,他不喊她的姓,只用一个都能明白的称呼代指。
生疏又憎恶。
当年给予了多大的期望,现在就有多想对方死,甚至去帮她的政敌。
姜昀放在膝盖上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指骨处没有一丝褶皱,紧绷着泛着白,她声音沙哑,“陛下的处置,自然是最好的。”
“哥哥……”姜兰小脸惨白,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变了?
明明刚刚他们还胜券在握,他们才是那个的胜者,可现在,突然之间,一道圣旨,直接就改变了局面。
“老二,带着以煦出去。”姜昀怕他们看到自己失态的一面,“去买点糖葫芦。”
姜兰又看着谢期南,谢期南颔首,摸了摸姜以煦的头,“以煦,保护着姑姑,带姑姑去买糖吃。可以吗?”
姜以煦抓着袖子,揩干净脸上的泪水,“好!”
姜以煦一边安慰姜兰,一边把人拿出去,摸着自己腰间攒下的碎银子,“小姑,我们去买你喜欢的汤圆,吃一碗就不难过了。”
他太小了,不明白这一次的失败意味着什么,很久之后有人问他,那一年的变化是不是有点快。他却说,那是汤圆味的一年。
后来他又补充了一句,汤圆是咸的。
“我奉劝侯爷还是别乱伸手,不然下次就不是各退一步了,该是削爵了。”安国公的靴子出现在姜昀身前,金丝埋在黑色的线里,看上去低调又奢华。
谢期南起身,恭敬地施礼,“安国公。”
“长生,出去。”姜昀如梦初醒,急忙打断他的话。
谢期南一怔,姜昀不愿意他插足其中,他咽了口气,“是。”
“侯爷真是威风。”安国公语含嘲讽,“竟然连谢国公府的小公子都能使唤动了。”
谢期南转过身,不卑不亢地拱手,“安国公,侯爷是小侄挚友,您如此说话,竟是连带着我谢家一起辱骂了,侯爷敬重您的不愿意与您翻脸,小侄却不一样。”
安国公一直终于正眼瞧他了,“哦?怎么个不一样法?”
“国公是个聪明人,何必问得如此清楚呢,我也只是有一言相告,您家中的酸枣似乎要结果了。”谢期南意有所指,却实在晦暗,旁人都不大听得明白。
安国公的脸色却青了,他咬牙恨齿地盯着谢期南,谢期南低头敷衍地拱手,“告辞,长信,我在外面等你。”
安国公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嘲讽姜昀,“你的手段当真不容轻视,前者骗我,如今又把谢家的小公子骗得团团转,你猜猜谢国公会对你下什么样的手。我们不出手,你就真的当我们都死了?”
姜昀嗤笑,骗谢期南?
她不知道给了谢期南多少次机会,把他包装得干干净净,她做个奸臣,谢期南做个万世的忠臣,可是谢期南不要,他就是要和她一起。
只是这不能说。
她要在尽可能的范围里,让谢期南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