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看?”谢期南挑眉,像是他窗角下的红梅。
姜昀从怀里把素帕掏出来,随意地折叠了两下,在他额角轻轻擦拭了两下,“到了就知道了。”
虽然都是些哄人的小把戏,但是姜昀愿意在如此繁忙的时候去做,谢期南就很满足,虽然没有一个名分,但是姜昀给了她能给的。
谢期南伸手想拿过帕子,结果姜昀又收了回去,“怎么不给我?”
姜昀塞回袖子里,道,“我的素帕在你那里不知道有多少张了,再给你,老二就该问我是不是拿出去逛红袖招了。”
谢期南笑着牵着她的手,瘦削的手将将能覆盖住姜昀的手,“莫非这是南疆供上稀罕玩意儿?竟然叫二小姐这般在意。”
姜昀笑而不语,这东西倒不是南疆来的,而是姜昀亲自裁出的帕子,上面的暗纹拼到一起就是一块令牌的形状,能在姜家的钱庄布匹庄子里随意兑换钱银,还能去拿一些外面买不到的消息。
她倒是还不打算告诉他,谢期南只要和她没有闹翻,她笃定谢期南出门都会带上一块帕子。
“怎么,侯爷连我也不能说?”谢期南佯装不悦。
姜昀反手扣着他的手,“说,怎么不说,你记住一点,带着帕子出门,走到哪里都饿不着。”
谢期南心下一惊,“这帕子竟然还有玄妙之处?”
姜昀有意逗他,揶揄道,“怎么,二郎竟然没有认真看我给的定情信物?”
谢期南耳朵红了一片,“我……日日拿在手上,没有看出什么来。只是觉得……那纹路?”
“是。”姜昀点头,把自己方才想的不告诉他抛之脑后了,“你带着出门,我也放心些。”
谢期南突然问,“侯爷当真没有养过别的外室吗?”
姜昀正说得开心,结果谢期南这一句话问得她有些呆愣,莫非说得不如姜兰话本子里的动情?
“我何时养过?怎么这样问?”姜昀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我长得这般不靠谱吗?”
谢期南微微斜靠着马车壁,“侯爷哄人的话是信手拈来,又是送帕子又是带我看东西,这般熟稔,不像是个……初入情场的人。”
姜昀哂笑,“谢长生啊,你是不是忘了,我前世能活下来是因为什么?我这嘴皮子的功夫就是在前世积攒下来的。”
谢期南心口一痛,他不该提的,他学会了强硬和先下手为强,姜昀则是夹缝求生,手腕多变,但是有一点,他们是共通的,那就是更加狠辣。
窥探了天命的人,是不会允许曾经出现的事情再次上演,就算对方还没有下手,他们也要先解决掉隐患。
“到了。别自责,一天到晚都在自责,二郎,要长命百岁就要多宽怀。”姜昀撑着门框,“走,去看看。”
谢期南颔首,两人牵着的手在被天光照到的一瞬间分开。
“这是……”
“积香道,这条路在京城里算得上是寸土寸金了,我思索再三,还是才能配得上你。”姜昀笑着转头,檐上的积雪竟然在她的笑里消融。
谢期南喉结滚动了下,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起来,“这要花不少银子吧?”
“是啊,二郎要不要心疼我一下啊。”姜昀假模假样地叹气。
谢期南垂眸看她,眼睫微微颤抖,“姜长信,这是只给我一个人的吗?”
“是啊,只给你一个人的,只喜欢你。”姜昀说得信誓旦旦。
谢期南却听得不大相信,按照他对姜昀的了解和揣摩,现在的姜昀,最多从喜欢他的皮囊到了有点喜欢他的性格。
绝对谈不上只喜欢他。
在姜昀的人生里,多得是胜过他的东西。
他不奢求,但是姜昀说了他难免觉得悲凉。
“不相信。”谢期南闷声道。
姜昀眉尾上挑,伸手牵着他往里走,“也是,我说这个,没什么信服力。下次不说那些话本子里学来的东西了。”
“侯爷还看话本子?我以为侯爷只看治国之策。”谢期南侧目,“比如说论语,自古就有半部论语治天下的言论,侯爷看吗?”
姜昀函授,“看,仁义礼智信是平定天下臣民的首选。”
谢期南点点头,两人并肩走过月门,穿花拂柳间进了第二处院子。
姜昀声音里染上了些笑意,显得有些慵懒,“那话本子也不是我看,是老二她成日里打算盘打无聊了,就找人念她的话本子,我听了一耳朵,就想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