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期南问完又给自己否决了,“侯爷应该没有时间去种吧?”
姜昀嗤笑,“就不能是我种的啊?”
“你哪来的时间?”谢期南十分怀疑,姜昀这一段时间忙得不成样子,能记得给他个个惊喜就已经很好了,怎么可能还去弄个院子出来。
姜昀娴熟地拿起树下的水瓢,随意地给槐树浇了点水,“是我种的,”
末了,她话锋一转道,“不是最近种的。”
谢期南了然点头,“侯爷这是把自己喜欢的院子送我了吗?”
姜昀四下看了看,半晌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只是下意识就弄了个院子,本来是说偶尔出来住住,避开耳目。”
“都是你亲手种下的吗?”谢期南眸光一闪,他好像明白姜昀不排斥他的原因了,姜昀不仅仅只是喜欢他的皮囊,更是一种对待所有事物的纵容。
她对一个人好的时候,你根本看不清她的底线,只知道这个人她什么都顺着你,宠着你,爱着你,可若是惹怒了她,下场就是程心月姜静等人,纵然有一丝不忍,却也不可能饶恕。
姜昀放下水瓢,拍了拍树干,“嗯,有小十年了。”
谢期南诧异不已,“十年?十年!”
“怎么了?”姜昀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谢期南摇摇头,像是难以接受这个答案,“十年?你从十年前就喜欢的东西,现在也能转手送人吗?”
如果一个她亲手做成的东西,她习惯里最喜欢的东西,陪了她十年的东西,随随便便就能被她转赠出去,那……他真的能得到姜昀的一点真心吗?
如此的捉摸不透,倒真是有帝王之心的雏形。
姜昀哂笑,“十年时光,正正好与你相宜,我并非是把它随意送出去,我姜长信又不是没有朋友,想送早就送了,要拿去拉拢人心,旁人也不懂这意思。”
谢期南还有些怔怔的。
姜昀走近半步,与他目光交融,话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所谓英雄配好马,香车配美人,正是此理。虽然用得不恰当,但我相信二郎懂我的意思。”
谢期南伸手,姜昀顺势牵着他,“别想那么多,也不要揣测我说的是不是真话,现在有几分喜欢你。”
谢期南的脸瞬间通红,“我……”
“我知道,那是一个怀春之人该有的心思,可是二郎,我们的命数没有被改写,我们颈侧的铡刀还在,我们要一步一步走上去,直到没有东西可以威胁到我们。那时候,我的心思才会纯粹下来。”
她说得坦然又真诚,叫谢期南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点头。
“二郎,你只需要知道,我许诺的当下和脱口而出的话,都是真的。也许以后我们不会再站在一起,但是曾经有过就已经足够了。”姜昀眼里没有半分不舍,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未来如果谢期南要站在她这边,要付出巨大代价。
不是爱情,就仅仅只是站在同一阵营。
可能都需要跟谢家决裂,她不需要谢期南做这样大的牺牲,也不愿意他放弃自己而选择她。
谢期南蹙眉,“长信,你为什么一直都觉得我们会站在对立面?我这一次在圣上面前的做法,已经不可能……”
“不是这个。”姜昀叹气,“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送郑容恩进宫吗?就算没有我父亲的事情,我也会送她进宫,不是她也会是别人。一个外臣,在君主的宫里安插美人,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谢期南盯着她,眼睛发亮,姜昀被他盯了半晌,感觉浑身不自在,刚刚想后退一步,就被谢期南一把拽回去,抱在怀里,死死扣着。
“我知道是什么意思。”谢期南声音清润,一听就知道是大家出来的人,温润儒雅。
正是这样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才叫人心惊。
姜昀刚想问你知道什么,他就抬手摁住姜昀的后脑勺,姜昀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鼻尖都是皂角淡淡的干净清爽的味道。
谢期南附耳低言,“我知道你想做什么,送人进去是要掌控后宫和方便以后控制延兴帝的动向,也是在观察后宫的势态。”
姜昀闻言,放在他腰上的手微微收紧,摸着他腰身上繁复的缠枝纹,“嗯,这傻子都能看出来。”
谢期南轻笑,“侯爷骂我。”
“没有,夸你。”姜昀睁眼说瞎话。
谢期南侧头,吻了下她的耳骨,“嗯,好,那我继续说了。”
姜昀注意力都在他的腰上,敷衍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