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将江琬两人带到了大理寺。
谢时渊早已等候在那,两人视线相对用不着说话,便默契地将手里的药箱和仵作衣服相互交换。
“李尚书现在在哪?”江琬一边换上衣服一边问。
“老地方,仵作堂。”
江琬诧异地看向他,反问:“李尚书又没有死,你把他和那些尸首放在一起做什么?”
“他说我和你私奔,当然要让他为自己那张臭嘴吃点苦头。”谢时渊冷哼一声,浑不在意李尚书如此重要的人证是否会被折腾死。
仵作堂里,李尚书狼狈不堪地被丢在角落。
江琬剜了眼谢时渊,半蹲下用金针刺入之前几个穴位。如死尸一般的李尚书忽然吐出一口浊气,又缓缓睁开眼睛。
“他体内余毒未清,撑不了多少时间,你抓紧。”
仵作堂里只剩下谢时渊和李尚书两人。
李尚书似做梦般环顾四周,看到谢时渊时吓得太阳穴猛地一抽。
“不是在阴曹地府,李尚书不用如此害怕。”谢时渊将他扶起来靠坐在墙角,还不忘记用布擦拭触碰他的手,“你主子够狠的,不给你速死的鸩毒,而是死前还要痛苦万分的断肠草毒。”
李尚书当然没有忘记当时要破毒药那一刹那,全身从上到下、从内到外的剧痛。他费力地启开发紫的嘴唇,道:“你以为世上能让骆王心甘情愿死的,能有几个人?”
他笑着,又吐出好几口污血。那阵疼痛又开始席卷全身,他瞪大双眼,发出赫赫的喘息声。“你自诩是陛下的一把刀,他难道不会怕有一天这把刀对向他自己吗?”
谢时渊神色一变,“死到临头你还要挑拨离间?”
“谢时渊,当年你父亲十九战长胜,你以为害怕他的只有北辽军吗?”
“总有一天,你会死得比我更惨……”他来不及说完,发出一声长长的喘息声又戛然而止。
这一次是真的死了。
仵作堂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江琬问:“怎么样,可问到谁是背后……”
只见谢时渊死气沉沉,仿佛毫无生气的傀儡木偶。
江琬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担心道:“谢时渊,你还好吗?”
“有人妄图挑拨我与陛下的关系。”谢时渊低语,“李贽背后之人绝非等闲之辈,日后你也要多加小心。”
闻言,江琬便猜到想必李贽临死前,也未曾透露背后主谋,反而对谢时渊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乱他心智。
“你信了?”
“当然没有!”谢时渊矢口否认,可冷峻的脸色、紧皱的眉头却暴露了他的心虚。
说没有动摇过是假的。谢时渊确实对父亲的死有些怀疑,一位征战沙场、十九战十九胜的大将军,最后居然会被北辽探子下毒致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思及,谢时渊意识到他又在怀疑了。
“当初其实我早就知道陛下的身份,我以为你只是想利用我不可能帮我,便决定假装不知道,届时再在陛下面前为我母亲正名。”江琬轻声道。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谢时渊不仅找到了弯善堂主事,还让宣文帝下旨将她母亲的善行昭告天下。
“我也怀疑过谢大人,你以后还愿意相信我吗?”江琬扬起浅笑,问道。
谢时渊忽地笑了,“望舒县主如此狡猾,真怕哪天你把本大人卖了,本大人都不知道。”
……
江琬带着川芎回到开福阁,麦冬和茯苓绘声绘色地重现,当时江家人是如何好言相求想见江琬,后来又互相推卸责任,谁都不肯承认曾经对江琬冷嘲热讽。最后江二爷站出来痛心疾首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江’,他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正说得欢乐,又听见有人不停敲着开福阁的门。
川芎前去开门,才打开一条小缝就被外面的人猛地一脚踹开。若非她及时躲避,半扇门打在她身上非死即残。
听见动静,江琬和两个丫鬟连忙走出来。
“川芎,你没事吧?”江琬听见那砰的一声巨响,不满地看向那三人,“你们来又要做什么?”
江彦宣被气红了脸,厌恶地看着江琬骂道:“你不就是和英国公勾搭上,才捞来一个县主之位,你以为你真的能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了吗?不知廉耻,简直丢尽我们江家的颜面。”
“五弟你千万不要这样说琬妹妹。”江娴拿手帕擦拭眼泪,苦口婆心道,“琬妹妹,我不知道你为何总误会母亲陷害你,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