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大夫人的院子平时少有人进出,平日里只有一位叫游妈妈的,隔五日便出府采办东西。游妈妈早年成寡,前几年将侄女游子兰寄在自己名下,游子兰年前嫁给了东市的乔屠户。”
“我派了人盯着那乔屠户,说他每日收摊后要么去喝酒要么就是去……”
茯苓似有难言之隐一般,忍着羞意附耳在江琬旁:“要么就是偷偷摸摸去清风倌喝花酒。”
江琬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乔屠户好龙阳,那他为何要娶游子兰?”
“小姐,虽然南梁风气开放,但男子出入清风倌还是会被旁人议论,想来乔屠户娶游子兰是为了掩人耳目。”
既然是形式上的妻子,游子兰在乔家肯定过得不好。她们若是想通过游妈妈去探听严氏院子里的事,或许能从游子兰身上下手。
江琬总觉得那日见到的高个丫鬟十分可疑,又急于知晓那人的身份,当天晌午便带着川芎,先去了东市远远瞧了那乔屠户一眼。
乔屠户虽然做杀猪的营生,人长得却不粗犷甚至称得上有几分清秀,来往买猪肉的大嫂大娘都要偷偷看他几眼。
江琬正疑心他到底是否真的好男风,有个长相妖娆的大嫂装作摔倒扑进了乔屠户的怀里,吓得他不仅丢了手里的刀,还把大嫂用力推了出去。
乔屠户一边道歉一边转身拼命洗手,仿佛接触到了脏得不得了的东西,那大嫂看见脸都绿了。
江琬见状,便觉得确实有五六分可能。
离开东市,她们又去了乔屠户家附近。
乔家双亲去世得早,留下大儿子乔屠户和小女儿乔燕儿。乔屠户本是读书人,一心想考取功名。可双亲去世后,看着家徒四壁和年幼懵懂的小妹,他只能咬牙跟着外祖父学习杀猪。
如今他家里还算富庶,不然游家也不肯将女儿嫁给他。
她们去时,游子兰和乔燕儿恰好坐在门口打络子,周遭有妇人围靠过去夸赞姑嫂俩手艺好。
“这是我嫂嫂教我的,我嫂嫂打的络子既结实又漂亮,便是宫里的娘娘公主身上戴的都未必有她的好看。”乔燕儿以游子兰为傲,模样得意极了。
游子兰被夸的红了脸,又将打好的络子送给街坊邻居。
那些人得了东西,夸赞乔家姑嫂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还是乔家嫂子清闲,整天有闲工夫打络子。不像我五年生三现在又怀上了。”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摸着肚子神色倨傲,“话说乔家嫂子加进来也快一年了,这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众人听着她的话,视线齐齐落在了游子兰平坦的小腹。
“还不是我哥瞧田二嫂这几年生孩子,人瘦得只剩下原来一半了,吓得可不敢让我嫂嫂生。整天鸡鸭鱼肉好吃好喝地供着,非说让她吃胖点才敢让她生呢。”乔燕儿上下打量田二嫂,故意大声地叹口气。
“你这什么眼神,你叹什么气?”田二嫂伸长脖子解释,“你田二哥对我也好得很呢,家里事事都紧着我。”
“对对,田二哥特别好,我哥还有这条街上的大老爷们都比不过他。”乔燕儿偏过脑袋,语气敷衍极了。
田二嫂被她这副模样气坏了,抹着泪跑回家徒四壁的田家。
其他妇人面露尴尬,揣着络子也回家去了。
“燕儿,你又何必对田二嫂咄咄逼人,她也是个苦命人。”游子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有责备。
“我就是看不惯她,生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母鸡还天天下蛋呢,最后还不是要被宰了吃掉。”乔燕儿越想越生气,将手中的络子丝线扯得一团糟。
游子兰又要劝她,余光瞥见茯苓朝她们走过来。
“你就是乔家嫂子吧?听旁人说嫂子你打的络子极漂亮,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茯苓看竹箩里的各色络子,真心夸赞道。
她拿出一锭银子,说道:“我代我家小姐,想请嫂子打九十九只络子为家中长辈贺寿,这是定钱。”
游子兰看那锭银子足够家中吃喝半年,下意识要拒绝,谁料一旁的乔燕儿一把接过银子,“姑娘放心,我嫂嫂一定好好打络子,必定不会耽误小姐孝敬长辈。”
“半月后我自会派人来取。”
瞧着茯苓离开,游子兰看向将银子又咬又啃的乔燕儿,无奈道:“燕儿,你怎么可以拿人家的钱,我打的络子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嫂嫂,若是你打络子有了名气能挣钱,我哥又何必违心去干杀猪的营生。他在家好好读书将来若能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