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回了善堂,得知今日没有女子前来找她看病,有些魂不守舍地去了后院。
之前改建时,谢时渊特地命工部在新辟出来的空地上又建了屋子,后又取名南风居。
南风居远离前屋,又与后院有些距离,因此还算幽静。
江琬才将南风居的门合上,就传来有人爬窗的动静。
被冻僵了手脚的谢时渊忙走到暖炉旁,又将江琬递过去的热茶一饮而尽,整个人才又活了过来。
见状,江琬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即便是要避着旁人的耳目,也没有必要在藏在树上等我回来吧?”
她抬手摘去落在谢时渊衣领里的枯枝。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谢时渊一怔,硬生生压住差点迈开去的步伐,只是勾起的嘴角是怎么都压不住了。
只是江琬心里挂着事情,并没有注意到。
她搬了杌子坐在暖炉旁,温暖的环境加之身边还有谢时渊陪伴,先前的毛骨悚然终于消失了大半。
“你走了以后,四叔父带我逛了昊天观每一处地方。唯独在打坐室里,我发现角落有块砖下面似乎是空的。而且当时我感觉很不舒服。”
江琬难以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原本睡得很安稳突然惊醒,还发现自己身处悬崖,惊恐之余发现自己还是在做梦。”
谢时渊注意到她眼底的慌乱,轻声安抚着:“不用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那双如小鹿受惊蒙了层水光的杏眼望着他。
“我的意思是,本官身为大理寺卿,自然有职责保护京城百姓。”谢时渊立刻移开视线,他自己都没发现耳廓红得像滴血一样。
江琬心头一暖,可想到前一世发生的事情,才要扬起来的嘴角又耷拉下了。
“谢大人不是想查暗中扶持我四叔父到底是谁吗?方才我踩在那块砖上时,原本懦弱的四叔父一下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我想那块砖下,或许就有谢大人要的答案。”
“好,这两天我想办法去探一探。你四叔父似乎深藏不露,若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第一时间告诉我,你自己千万不要涉险。”
“好。”
为了避人耳目,谢时渊自然是悄悄地来,再悄悄地走。
只是当他飞身到树上时,觉察到不对劲倏然转身,远远地果然看见一闪而过的衣角。
那里是善堂后院,住着岳娘子从径山寺那里带回来的可怜妇孺。
那些人住进来第一天,谢时渊便让骁风腾云挨个查清楚了身份。
除了那个被火烧伤的善儿。
加之之前这个善儿曾经偷偷摸摸靠近江琬,谢时渊觉得此人恐怕不简单。
夜半时分,善儿的厢房里熄了烛火。她身上满是可怖的烧伤疤痕,因此她是一人住一间房。
谢时渊藏在黑夜里多时,看见厢房的窗户被人从里面打开,有个黑影翻了出来,应该就是善儿。
谢时渊精神一振,屏气凝神地紧紧跟在善儿身后,这一跟居然跟到了翟家后门。
翟家派了人在善堂监视江琬?
善儿在后门上扣出两长一短,门吱呀一声这才开了,一个鸡皮鹤发的婆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已经按照姑姑的嘱咐住进了弯善堂,因身上的烧伤一个人居住,旁人没有发现我的身份。只是我瞧着望舒县主与一男子交好,是英国公。”
四下无人不用再费心遮掩,善儿说话十分流利,而且声音依旧粗嘎分明就是个男子。
“这件事老夫人知道,听闻公子被绑走那天就是县主和英国公救的他,这两个人只怕早就暗通款曲。老夫人厌烦他们,自然不希望他们如愿。”
“那姑姑我要怎么做?”
“就按照原先定下的进行,眼下城里不太平。过几日老夫人会带着几位夫人同往弯善堂,届时你就给县主下药。只要让旁人亲眼看见县主和男子苟且,她失了清白,翟家自然可以名正言顺地退亲。”
“若那英国公一时懊恼要报复你,自有老夫人护你周全。到时候事成,你就拿着一千两银子回老家。过好下半辈子,我以后死了也有脸面去见你爹娘。”
善儿小声啜泣,跪倒在婆子面前,“姑姑放心,待我在老家安顿好一定接姑姑回家颐养天年。”
姑侄俩又寒暄了一阵,北风呼呼地刮着,婆子怜惜善儿穿得单薄喊他赶紧回去。
她站在原地眼瞧着善儿的声音消失在街道尽头,叹息声随着北风飘荡了很远。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