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儿神色一变,随即露出局促的笑容,装傻充愣道:“我,不知,县主意思。”
江琬让大河去跟其他孩子玩耍,脸上明明挂着笑,眼底却是冷若冰霜。
“还要在我面前装傻充愣吗?你如今既然化身孤女在我这善堂住下,伤了死了还不是我的一句话。”
银儿摔倒在地自己爬了起来,告诉自己不哭。她抬头正好与江琬对视上,江琬与她招招手,她咧嘴一笑又去追赶其他小伙伴了。
“旁人若是真心待我,我好吃的好喝的供着就算是养一辈子也不在话下。可若是有人骗我,凭我和谢大人的关系,送个人丢到牢狱里把那些酷刑都享受一遍,应该不难。”
她抬眸望着善儿,“你说呢?”
善儿只觉得后背一阵寒意,额头很快冒出了黄豆大的冷汗。
“哎呀大冬天的怎么这么多汗,若是把皮子浸湿被人发现你不仅没受伤,还是个男子。嘶,不如我求谢大人帮你一把,把多余的东西给去了……”
江琬以手作刀摆出切割的手势,银铃般的笑声却让善儿胆战心惊。
他啪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求县主饶我一命,翟老夫人拿姑姑和我的性命相要挟,我被逼无奈啊!”
“事成以后赏给你一千两银子,也叫做要挟吗?罢了,我还是拉下脸面去求谢大人,给我在牢狱之中留一间能看得见阳光的。善儿,你看我对你多好。”
寥寥几语,善儿终于意识到江琬并非看上去那般柔弱。
是啊,能够和掌刑狱的大理寺卿攀上关系的女子,又怎么会是等闲之辈呢。
他大口喘着气,手脚开始发麻。
“县主既然知道翟家的龌龊心思,肯定是怨恨他们的。县主想要我怎么做,我都愿意,只求县主留我一命。”
“那多亏啊。翟老夫人央你帮忙还知道拿一千两银子吊着你,虽然最后你也没命花这钱。”
“县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翟老夫人身边有个陪嫁来的婆子,那是你姑姑吧?你难道不知道她年轻时与翟家侍卫通奸,翟老夫人可怜她是自己的陪嫁丫鬟,便送她去外宅产子。孩子一生下来就被翟老夫人送走,以此要挟你姑姑对她忠心耿耿。”
“你说你姑姑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又怎么会在意你这个侄儿的死活。”
善儿布满烧伤的脸上变得扭曲,“不可能,不可能的!”
“呵呵,双亲死后你靠乞讨为生。你姑姑是翟老夫人身边得脸的下人,怎么半年前才找到你?”
大河远远瞧见善儿在哭,连忙跑过来。
“善儿姐姐你怎么哭了,是身上痛吗?”说罢,他小心翼翼地擦去善儿的眼泪,“善儿姐姐你别跪着,县主姐姐说她不喜欢别人跪她。”
“大河我没事。”善儿看着乖巧的大河,心头浮起一片暖意,“你去和他们玩吧。”
银儿恰巧又来拉他,大河到底是孩子玩心重,一时也没发现善儿居然能流利地说话。
“大河天生残肢,自小便被旁人厌弃,可他每日依旧笑呵呵的。还有初一初二初三她们虽然被丢弃,但如今的日子未必比不过原先的。可因为你,她们又要流离失所了。”
“县主我相信你。”善儿擦去眼泪,抬手摸着自己脸上可怖的伤疤,“县主需要我做什么?”
……
第二日,得了信的周老夫人来到弯善堂,同行的还有孙媳文氏以及她的母亲文夫人。
“阿琬你同你母亲一样,都是心肠顶好的。”看到住在后院的妇孺,周老夫人大为感动,“只是你开善堂恐怕很费钱吧,我手上有五千两闲钱你先拿去。”
“老夫人若不介意,不然用周家的名义买下隔壁院子,改成善舍。听闻径山寺山脚那还住了不少孤苦无依的妇孺,听岳娘子说那儿的孩子衣不蔽体,很是可怜。”
周老夫人一听觉得可行,“还是用你的名义吧,省得周家树大招风,惹得旁人说你周伯父沽名钓誉。”
江琬自然不肯拿别人的钱镀自己的金身,看了眼一旁的文氏拍手道:“嫂嫂的一双儿女已经满月,不如便以他们的名义庇护孤儿,也好为他们积福积德。”
文氏也是爽快的人,当即应允。“只是这钱定不能让祖母来出,我手上有两个铺子还算挣钱,这五千两还是让我来出吧。”
文夫人附和,又说自己手头也有两千两闲钱。“届时辟块地方做个书堂,再请一位先生为他们启蒙,男童女童都要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