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起电话,那边响起禾望舒沉闷的声音。
“你现在有空过来帮我吗?”
洛铭也没有多问,简单回了一个“好”。
他所知道的禾望舒,从不开口求人,向来只有别人求他的份。
这次却不一样。
挂断电话后,洛铭抬眼看向贺寻,那冷然的眉宇间泛着一丝迟疑。
“哥,我知道你有要事要办,你去吧。”贺寻知道他在顾忌什么,语气带着点孩子气:“我腿受伤了,又不是残废了。”
洛铭闻言笑了笑,将盒饭收拾好,走出了病房。
车子开到四春堂门前,这时,有人敲了敲他的车窗。
车窗降落,洛铭看到了禾望舒,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劳烦洛总跑来一趟。”禾望舒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默不作声。
洛铭开口:“我们现在要去哪?”
“季家。”禾望舒淡淡说。
季家?
也对,能让他自乱阵脚的也只有那两个人,季暮云和季夜。
洛铭单手握着方向盘,车子在道路上飞驰,瞥了旁边的人一眼,沉声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吧?”
稀薄的云浮漾在天际,两旁的树影倒退,新鲜的空气通过车窗流进来,带着些许草木的气息。
半晌后,响起禾望舒的声音。
“季暮云前段时间死了,所以......我想去接小意回到禾家。”
他的嗓音低沉着,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你希望我怎么帮你。”洛铭听出他的执着,内心叹气。
季望舒眼睛直视着前方,“我自己进去季家,你在外面接应就行。”
至此,两人都不再开口,车内一片寂静。
洛铭双手握紧方向盘,微微眯着双眼,心里有些摇摆不定。
季夜始终是颗定时炸弾,可对他对于现在的禾望舒而言,或许是他活下去的支撑。
还有,真的要放任他一人硬闯季家吗?
车子靠在一边,洛铭打开车门时,听到季望舒说:“你别插手,我一个人就可以。”
还是以前的臭毛病,这么喜欢一意孤行。
“行,那你可得四肢健全的走出来。”
洛铭靠在车边,凝望着眼前的人,他的背影如柏松树般坚韧挺拔。
恍惚间,跟记忆中的那个人身影重叠在一起。
季望舒没有回头,重重地“嗯”了一声。
远处不时有躁动声响,在风中飘忽散去。
洛铭紧盯着门口,两个小时后,看到禾望舒那素洁的唐装染着灰土,面色狼狈,怀里抱着一个男孩,而怀里的男孩在不断挣扎。
“帮我开下门。”禾望舒说。
洛铭按照他的话打开车门,凑近瞧了眼,才发觉他衣裳上有好几下棍子的痕迹,手上布满好些个小小的牙印,咬得有点深,白皙的皮肤已然泛红。
看来是季夜那小子导致的,咬的可真狠。
洛铭坐在驾驶座上,稍微看了眼季夜。
他们见过的次数不多,上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是腼腆内向的样子,如今满眼倔强,带着一股恨意。
下一秒,他打开车门要冲下去被禾望舒拦住,将人牢牢禁锢在怀里,任由他打踹。
“洛总,麻烦你送我们回四春堂。”禾望舒开口。
车子开动,缓缓前行一段时间,洛铭依稀能听到季夜搞出来的动静。
禾望舒轻声道:“小意,你放心,哥已经说服了长老们,由你来继承家主之位。”
话音刚落,季夜安静下来,面色微微惊讶,转瞬他的眸色又黯淡下去。
这时候给他又有什么用,妈妈已经死了!
对,死了......妈妈临死前说了什么来着。
他想起来了,妈妈紧紧抓着他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季夜,妈妈这辈子很后悔,你......”
嘎然而止的话音,就像断了线的风筝。
妈妈最后想说什么,他冥思苦想许久,一直想不出那消失的后半句。
“小意,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禾望舒看到他面容呆滞,心里不由泛起一丝苦涩。
良久的沉默后,季夜好似平静下来,漠视:“我不要什么破家主之位,我只要妈妈活过来!”
说着,他的眼眶渗出豆大的泪珠,一颗颗从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