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拉开凳子坐下，打算洗耳恭听，毕竟不管是人还是鬼，有需求就好解决，“说来听听。”

“刚刚袭击你们的那个，应该是屿白的母亲。”秦倩倩犹豫地低声说出这个答案。

她轻声说出前因后果，“屿白是单亲家庭，他妈妈对他很严厉，她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如果他能再努力一些，能让成绩一直稳定在政北大学的成绩线上，那她就不用操心，她所有的辛苦付出也就都是值得的。”

秦倩倩说着抬头看向沈念，两只眼睛黑洞洞的，宛若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直直地盯着沈念，“你爸妈也会经常对你说这种话吗？”

沈念对她的假设无感，“我无父无母，孤儿一个。”

她打小跟着师傅长大，最常做的就是修习术法以及抓鬼，其他的她没想过。

但秦倩倩还以为自己戳到了她的伤心处，低着头歉疚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沈念不在意地摆摆手，“你继续说，后来怎么样了？”

“我只知道有一次，屿白过生日，和朋友出去吃饭所以回去得晚了，他妈妈就大发脾气，还挨个给他的朋友打电话，骂得很难听，当时我就在这里，所以我也接到了他妈妈的电话……”

“他妈妈对他的控制欲太强，所以他的朋友也渐渐疏远他。至于后来发生的其他事，我没有参与到，就不清楚了。但突然有一天，我就听到了屿白自杀的消息，他自杀的地点就在A栋教学楼的天台……”秦倩倩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心里闷闷的很难受。

“再后来，他妈妈因为接受不了他自杀，也跳楼了。”

“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突然离开了这里，等再回来，就回到现在了，而且现在屿白还没有自杀，他妈妈也没死，但我发现他身边总会出现一团黑气，有一次那团黑气袭击了我，我侥幸逃掉了。”

“那团黑气给我的感觉……很像屿白的妈妈，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秦倩倩真挚地看着沈念，拜托道：“既然你能对付那团黑气，能不能请你救救屿白？我觉得他很痛苦，我能理解他的。”

“你妈妈也经常这样对你？”沈念审视着她，冷不丁的反问。

秦倩倩明显不愿意提这个话题，但现在是她在拜托沈念帮忙，而且沈念特地来这里找她，她觉得她应该说出实情。

她低着头，攥紧的双手暴露了内心的挣扎，“我妈也会对我说那些话，但没那么严重，就是她总忽略我，无论我做得多好，她脸上的表情总是淡淡的，她的工作永远比我重要，我知道她是觉得我拖累她，导致她连再婚都困难。”

“所以我才不想回去，如果我不存在，她应该就轻松了吧，”秦倩倩自嘲地笑起来。

沈念心累地看着她，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但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而且你以为你死了就不会出现其他问题吗？”

“会出现什么问题？”

“比如你妈再婚了一个渣男，她过得比你活着的时候还要惨呢？”

秦倩倩一愣，嘴硬地反驳，“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那如果她是因为你死了受到打击，才被这个渣男乘虚而入呢？”

秦倩倩迟疑地攥着衣摆，她还想说什么，沈念却摆摆手站起身，不欲多谈，她不喜欢做这种无谓的假设。

“程屿白帮过我，他的事我会帮忙，当是还他人情，另外——”

沈念的目光多了几分犀利，“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通过什么样的方式？”

这个问题才是沈念最终想知道的。

秦倩倩抿了抿唇，纠结地揪着手指，“我之前在天台时误打误撞进来过一次……”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程屿白，也是那一次她发现程屿白和她的经历很相似，她真的很想帮他。

“后来，我离开这里后就一直想再回来……”她越说声音越小，“听苏茗玖她们说512宿舍能帮人实现愿望，我就偷偷去了……”

苏茗玖心虚得后背冷汗直冒，摸着脖子眼神飘忽地不敢看沈念。

又听秦倩倩继续道：“然后我见到了一个女生，我跟她说我想回到这里，她答应帮我，但要我带几个人给她……”

说着，她抬头扫了苏茗玖和昏迷的林霞一眼，并不觉得愧疚，“她欺负过我，林霞也背叛过我……”

所以让罗云鹊拉她们进幻境的时候，秦倩倩没有任何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