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屿白的妈妈就跟一堵墙一样堵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冷得像是结了一层寒冰，那双死死盯着沈念的眼睛更是透着抹诡异的暗红。

从她身上溢出的鬼气浓重得令沈念微微蹙眉。

活着，却又像是死了。

沈念终于明白秦倩倩当时提到附在林霞身上那团鬼气时，为什么会产生困惑了。

因为死去的程屿白妈妈的鬼魂就在这个幻境里！

而眼前看见的这个女人只不过是幻境造出来的幻像而已。

如今鬼魂和幻像重合在一起，所以她身上才会四溢出鬼气。

“屿白，她是谁？！”程妈妈似乎很生气儿子带人回家，脸上的怒容让本就阴暗的脸看起来愈发扭曲。

程屿白下意识挡在沈念身前，颤声解释，“妈，她是我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程妈妈咬牙切齿地追问，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像是要把沈念嚼碎了吞掉。

“正经朋友。”沈念丝毫不惧眼前这个控制欲几近变态的厉鬼，从容回答。

程妈妈恶狠狠地盯着沈念，神经质地开始磨牙，又突然一把扯过程屿白，巨大的力道在程屿白手上掐出红痕，厉声道：“妈妈不是说过不要和乱七八糟的人玩吗？！”

“你到底有没有把妈妈的话听进去？！妈妈现在是管不了你了是吗？！”

“妈……”程屿白试图让他妈妈冷静下来，“妈，沈念她不是坏人，她真的是我朋友！”

程妈妈尖利的指甲几乎快刺进程屿白手臂的肌肉中，她身上的黑气陡然暴涨，猛地将程屿白扯进屋里，反手将门狠狠摔上就要教育儿子。

然而本该发出一声巨响的门却十分安静，因为沈念及时伸手挡住了门。

沈念的力气很大，大到甚至程妈妈想强硬地关上门都没办法。

程妈妈愤怒到脸上开始汩汩地往外冒黑气，她像是受了什么刺激，高高扬起手，猝不及防的猛烈的一巴掌就落到了程屿白的脸上。

鲜红的五指印记在白皙的脸上异常清晰，甚至尖长的指甲还划破了皮肤，留下了糟糕的三道血痕。

连沈念想不到她居然会对她的儿子这么狠，短暂地愣了一下。

程妈妈歇斯底里地怒吼声在昏暗的家里回荡，“我不是让你不要谈恋爱吗！妈妈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听妈妈的话！”

她抓着自己的头发，气得眼球微微凸出眼眶，发泄地大声指责：“我没日没夜的工作到底是为了谁？！我努力供你读书，供你吃供你喝供你穿，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程屿白的自尊心在一次次的责怪碾压下濒临破碎，他无助地乞求，“妈……你能不能别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你是觉得丢脸是不是？！”程妈妈骤然抓住程屿白的肩膀，推搡着他，指着沈念狠戾道：“知道丢脸你就和她分手！她就是个贱人！只有妈妈才是全心全意为你好的！”

恐怖的控制欲以及压迫性的爱让程屿白感到窒息，他像是被推落水挣扎求生的人，每一次拼尽全力想游上岸时，却又再次被推向了更深的水里。

他没有力气，也游不动了，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水面越来越远，而他则不断往幽暗的海底坠去。

“沈念……很抱歉，你先走吧……”他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我走了，留你一个人被她凌辱，受她支配吗？”沈念用力推开门，走进屋。

虽然真相很残忍，但她还是得告诉他，“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意识到，但其实你母亲早就过世了，现在在你面前的不过她的鬼魂，哪怕死了她也不愿放过你，她仍然缠在你身边想掌控你。”

“如果你愿意——”

沈念面上冷若冰霜，垂在身侧的手浮现紫白电流，“我可以除掉这只鬼。”

程屿白的瞳孔微微收缩，一时竟不知该怎么作答。

哪怕他妈妈已经变成了厉鬼，哪怕她给的爱那么窒息，但让她灰飞烟灭，他从没想过……

程妈妈的也不再隐藏，鬼相完全暴露，硕大的眼球暴凸，连声音都完全变了，周围暴涨的鬼气满得几乎淹没了沈念的小腿，暴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对我说话！”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他是我儿子！就应该听我的！”

“你错了，他是个人，他属于他自己。”沈念一脸平静地反驳。

互相尊重是门学问，可惜很多父母在和孩子相处时学不会。

恐怖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