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沈念闻言却十分肯定并且认真地赞扬他,“这不是单调,是很整洁,你真的太优秀了!”
毕竟比起她在道观那间被她糟蹋得不堪入目的房间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人和人的差别,怎么会如此之大?沈念想不通。
程屿白没想到能得到她的夸奖,耳根慢慢红了,眼睫羞赧地颤了颤。
为了遮掩情绪,他进门为沈念拉开椅子,紧张得有些磕巴,“你、你坐这儿。”
“谢谢。”沈念随意坐下,左手托腮,右手从圆柱形的笔筒里抽了支铅笔,放在指间转着玩。
程屿白并没有关门,保持着让人感觉恰到好处的礼貌。
他从书架上抽出了一套卷子以及一本演算本,“我们讲数学吧,我用实际题型来教你。”
他在沈念旁边坐下,展开试卷,边开口讲题边在演算本上写下一句——
“我知道他的心结,但我一个人处理不来,能拜托你帮忙吗?”
沈念看着那端正养眼的字迹,“字如其人”这四个字果然是有点道理的。
随即在纸上写下三个字,“没问题。”
然后刚写完她就很郁闷,因为平时画符画习惯了,所以字也是连成一片的,并且那线条还很像符纹。
估计小学生写的字都比她这鬼画符强……
沈念果断把这三个字涂得一片黑,然后又写了一个连笔单词,“ok”。
程屿白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好可爱。
他们这隐蔽的小小互动,偷偷探头往屋里看的陆彰泽自然没发现。
陆彰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他又想起在天台时程屿白和他发生争执的事。
因为他要把沈念上供给老大保平安,但程屿白不肯,所以他才和他起了争执,那次也是他认识程屿白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和他吵架,并且还因为谁也不服谁而动了手。
陆彰泽看着沈念的目光带了点无奈的冷漠,他也知道沈念是个好人,但好人就一定能活吗?好人就一定会有好报吗?!
他大概也能猜到程屿白的想法,程屿白打算拿自己去换沈念一命,她活,而他则被老大吞噬。
但陆彰泽不想失去这个朋友,所以他更愿意让沈念去被吞噬。
他可不像程屿白,在程妈妈那么变态的压迫下还能保持正常和善良。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会把沈念上供上去的。
要怪,只能怪沈念自己命不好。
在程屿白讲解了大半张试卷后,沈念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托腮笑道:“他走了。”
“走了吗?”程屿白还特地回头去看了看。
“真走了,这屋里没有他的鬼气了。”
程屿白一怔,“你能分辨吗?”
“我是个道士。”沈念无奈强调,这屋里有几个鬼她还是能察觉到的。
她将铅笔插回笔筒,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语调悠悠,“走吧,揍人去。”
程屿白看着她活动筋骨的模样,不自觉地露出笑容,附和道:“走。”
现在这个时候天也渐渐黑了,路边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
在夜色下,那盏盏散着昏黄光晕的路灯就像一个个佝偻着背,提着灯指引亡魂归家的引渡者。
穿过那片灯光,沈念和程屿白走进了一个漆黑的小巷子里。
借着凄冷的月光,能看到巷子的左边堆着几个无关紧要的白色大垃圾桶,桶里的垃圾满得将盖子撑起,露出了里头散着腐臭味的垃圾。
而在巷子里则稀稀拉拉地站着几个人,他们有些穿着皮衣皮裤,有些则披着打满铆钉的外套,还有穿着件黑色背心,故意暴露出发达的肱二头肌的。
几人两指间夹着烟,正在自以为很帅气地吞云吐雾,活脱脱一副不良少年的模样。
看见沈念和程屿白走进巷子,那个穿着黑背心,看似这群人的老大模样的男人走上前。
他随手扔了指间的烟,并拿脚将烟头碾灭,勾着抹笑,歪着脑袋看沈念,“小妹妹一个人啊?”
沈念看着这个剃着寸头,手臂还纹着刺青的男人,单纯天真地回了一句,“对啊。”
寸头男在她面前俯下身,戏谑地看着沈念的眼睛,浑浊的瞳孔里沉淀着不怀好意,“这大晚上的多不安全,你住哪儿?哥哥送你回去。”
“我住的地方你可能到不了。”沈念笑吟吟地回答,毕竟鬼怎么能去阳间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