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陆菲乔吵架了,她在寝室也能避则避,不再和我说话。我在交朋友这方面总是偏于被动,我不知道应当如何修补我们现在僵硬的关系。
又是一节《中外音乐史》,陆菲乔早早进了教室门,我跟在她的后面见她坐定,试探性地把书放在了她旁边的桌子上,但她提起书包就去了另外一个位置。我不知所措。
“你有支钢笔落在乐团了,记得去拿。”只见谌星辞走到我旁边,片刻犹豫后他把书包从肩上拿下来。
“啊? ....我说怎么没找到。你是来占座的吧?正好这里有两个。”陆菲乔无所谓的背影让我越来越生气,我索性把书收起来。
“.....”他的眉毛好像跳了一下?
“钢笔我会找时间去拿的,谢啦。”我抱着书走了。
我找到了正一个人坐着的隋玉。
“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随时可以。”他欣然同意,往里面坐了一个位置。
他的笔记本在桌上摊开,向来笔记工整详细的他,上节课的笔记竟然只有一个标题,我不免多看了两眼。
“诶,你能那么轻松地记下钢琴谱就算了,连上课的笔记都能在脑子里完美复刻吗?”
“没有啊....”他含糊其辞地应了一声,又说,“昀筝,你和陆菲乔怎么了,坐得这么远。以前就算只有第一排有两个人的位置,她也会拉你过去。”
“前几天我和她有点小误会,吵架了。”
“现在都还没和好吗?怎么突然就吵架了,你们俩都不像是斤斤计较的人啊。”
“这一次的情况不太乐观。”我勉强笑了一下。
“你试试主动找她说说话?你们肯定会很快和好的。”
“但愿吧。”我一面说着,一面去看离我们很远、一个人坐的陆菲乔。
“一定会的。”他安慰道,“期中复习得怎么样了?”
“其他课程基本都看完一遍笔记了,在写选修课的期中报告。”
“什么内容的报告?”
“比较简单,写出几种现代乐的形式和代表作品。下午我去唱片店翻两张唱片记点笔记就能搞定了。”
“嗯。”隋玉点了点头,眼里透出一种我未曾见过的疲惫和愣怔,竟然让我觉得,他和我现在不过咫尺远近,但他将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就那样消失。
我想起这一段时间来隋玉让人无法放心的种种表现,我想要努力抓住他。
“隋玉,你是不是有心事?好像自从上次请假回家过后,就变了很多,老一个人发呆。”
“昀筝,如果一个你至亲的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你会怎么办?”他突然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问我。
我愣了。我不能回答他,我有过两次。
第一次,母亲的手在我面前无力地垂下,第二次,在伦敦的某个夜晚,我接到了父亲的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让我如坠冰窖。
“为什么这么问?你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医生告诉我妈妈,我爸爸的病不太乐观。之前表现出来的病症不明显,我们都以为情况已经稳定了。”他的语气轻得就像在说给自己听。
“别那么消极,只要是病,总有对症的药。”他缓缓点头,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劝慰那么无力。
那场事故也许正在以我无法预知的速度倒计时,我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它越来越近。他的每一个反常的行为都让我失措。
“对不起,让你更加不开心了。我应该把快乐积极的情绪带给你才对。”
“说什么呢,好朋友就是应该互相倾诉。积极的消极的都是你,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我并不会比他开心多少,但是我故作轻松地撞了撞他的肩膀。
下午,我靠在唱片店的货架上,翻着碟片后的歌曲列表选抄。耳机里放着安静的钢琴曲,是某位现代钢琴家翻弹的古典曲集,让我正在度过的阅读时光更加惬意。
耳朵里的耳机突然被拔掉一个。
“唔!”我的尖叫被一双手堵进了嘴里。
我一口咬下去,那双手明显是很了解我,在我咬下去前缩了回去。
“怎么对你哥这么狠呢!”除了夏常安这个世界应该没有这么无聊的人了。
“谁让你这么神出鬼没的!你以为在演警匪片吗还搞偷袭!”我气愤地挣开他,“你来这里干嘛?”
“我是这里的常客好不好,没事就来这里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