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祝躺在床上，房间光线正好，细微蝉鸣从院中传来，是她能接受的声音，这种细微的声响比纯粹的安静更让她能尽快入睡。

牧馡说到做到，在天黑前来她房里贴了张符咒，据说是她为了睡觉特意改良出来的，现在这间厢房里的环境是最适合她睡觉的环境。

但是她睡不着。

没有人能在当了二十多年普通人之后被说不是人更刺激的了。

“哎……”

她叹了口气坐起来。

房间里一片漆黑，但就像是单向玻璃一样并不影响朝外看，看来小说里说的仙家手段也可以用一些现代科技替代。

窗外月明星却不稀，城市里的光污染和大气污染完全影响不到这里，横竖睡不着，奚祝推开门打算去走走散散心。

没走多远，奚祝开始后悔这个不成熟的决定。

众所周知在对于认路这件事不怎么在行的生物身上，同一条路在白天和晚上也是不同的，走出院子就开始跟着直觉行走的奚祝莫名其妙地走到了牧馡的院子。

和白天气势完全不同的牧馡手中持剑，剑光划过如同一道闪电劈开空间。

奚祝不懂剑，也不懂武，看着她的一招一式只觉得美不胜收，就像是她吃饭一样动静之间稳而快。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牧馡挽出一个剑花，刹那间收好剑站到奚祝面前。

“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奚祝这才知道她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看着牧馡靠近得能数眼睫毛的脸，她感觉一股热气涌上脸颊，明明是一句简单的夸奖现在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好在牧馡没有继续问下去，看见奚祝越来越红的脸，她后退一步，“是睡不着吗。”

“嗯，失眠了。

“我以为自己会成为一个负责给店里开门关门，替代迎宾机器人对进来的人喊欢迎光临的背景板打工仔，结果没想到居然被告知不是人。”

作为种花人，谁没有一个武侠梦、修仙梦？如果把修行当做是入职福利的话，哪怕没有合同上那些待遇奚祝也会心甘情愿留下来，但是这个前提是作为活了二十多年的这个人类的身份。

就好像你普普通通的走在路上，突然有人告诉你其实你是外星人，没人会当真，只会觉得这个人是不是有病，需要拨打医院电话吗。

“真的不是搞错了吗？”

牧馡拿出她签的合同，翻到最后，给她看手印下面像是印有某种动物。

奚祝记得当时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她还问过需不需要签名。

“这里就是你的签名。”牧馡语出惊人，“这份合同只对正式踏入修行的人、拥有灵智同时修炼有成的非人类有效。”

“可是我不是人类的话，我是什么？”

奚祝不解，牧馡只说了自己不是人类，就算相信了这件事可是到现在她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又为什么会在人类社会里长大。

虽然家庭关系并不融洽，但她的确是有父母的，也有从小到大的记忆。

对于这个问她牧馡并不能给出确切的答复。

“合同签订后，修士的名字会自动显现，非人类会显示自己的种族。”

牧馡指着奚祝手印下面行程的图案，对她说：“你的签名下面出现了你的种族，正常来说哪怕你不知道自己的种族这份合同也不会骗人，但是这个模糊度那可真是换谁来也看不出来。”

“可是我真的是有父母的啊。”

“你能确定你的父母真的是你的父母吗。”

奚祝一时语塞。

“你的父母对你的态度像是父母吗？”牧馡又问。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判断，他们也许对我不是很好，但是他们的确是我的父母，这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

“他们……只是认为儿女都是他们的所有物，一切都应该听他们的，也属于他们。”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牧馡提起了兴趣，“你这么确定吗？”

“我和我爸妈长得很像啊，而且去医院查过血型，我们一家人都是b型血。”她掏出手机给牧馡看她们一家人的照片，屏幕上一家三口确实能看出女儿和父母一定是亲生的。

“那就更奇怪了，你家难道有哪方不是人类？”

奚祝看着自己填的合同摇头，表示不知道，不清楚，但是应该不可能。

“倒是怪事，我想办法看能不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