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光三年腊月初八,年关将近,空气中弥漫着腌腊肉的香味。孙寿和媳妇李桂琼因小儿子吵闹着要吃锅巴,被孙寿打了一巴掌,大儿子仰天翻地睡在地上,不依不饶的耍赖,直哼哼哭啼,女人正乳着小儿子,见大儿子哭哭啼啼,忍不住抱怨道:“哎,你三十好几的人,老的老的你养不起,小的小的也照顾不了,半截身子都快要入土了,都闻得到土香了,你活着有什么意思。”听着女人的口水话,孙寿从怀中摸出一杆旱烟枪,拿出火镰,裹一烟丝于烟枪上,噗嗤一声,点着烟丝,吧哒吧哒几下,空气中便飘散着烟叶的香味。
他们一家人皮肤皆白白嫩嫩的,说话也慢条斯理,两口子可以亳无保留地向外人吐露自己的胸怀,但是你得和他们慢慢处,处长了,你可以看到他们眼神从欢笑变到愤怒的整个过程,因为女人不单单满足身躯血肉的接触,她更向往外面的生活,而孙寿除了力气还是使不完的力气,白天在庄田上用力干活,空闲之余便是骑马驰骋,只到人和马都精疲力竭才回到家中,睌上他更驰骋于女人身上,只到力竭才罢休。女人常唠叨叫孙寿跟庄主出外博取一份功名,每当这时,孙寿便自顾自抽起旱烟来,女人见孙寿默然无言,莫名火起,把奶头挣脱小儿子嘴中,小儿子又哇哇哇大哭起来,孙寿一见,放下烟枪,把大儿子一提,夹于怀中来到门外,本欲喝叱一番,却见儿子变本加利又是一番嚎啕大哭,孙寿便把儿子放于院子中的一大石碾子上道:“小兔崽子,如果你停下嚎了,爹给你兔子肉吃,否则,你就在这上面嚎吧,老子走了,让你喂豺狗去。”孙寿又哄又吓,但奈不住儿子还是嚎啕大哭,便佯装生气进门了,儿子看见他进门了,仍在外不依不饶的大哭。
进得门来,听着两个儿子的哭声,女人又是一番唠叨,孙寿依旧拿起烟枪,抽起闷烟来,女人怒道:“你倒图清静,把娃送在外面,你就不怕豺狗。”话音未落,孙寿一个冷颤,心知大事不妙,便窜向了门外,因为他的确没听见儿子哭声了,女人看此情景,亦跟着跑向屋外。
出得屋外,石碾子上那有儿子的踪影,孙寿忙向院外跑去,女人亦知凶多吉少。亦悄悄的返回屋中,栓好门,小儿子还不自知的呜啦呜啦哭着,女人赶忙掀起衣服,把涨得满满的奶头塞进儿子口中,儿子呜咽着吃奶,女人忙合衣跪下,口中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是夜,孙寿未归。
翌日天明,孙寿满身疲惫回来,推门推不动,便急急拍门,半晌不见动静,只得破窗而入,见得女人昏倒在地,小儿子趴在女人身上睡得正香,忙把两人抱至床上,摇弄半晌,女人才幽幽醒来,见得孙寿身边并无儿子影踪,嘶哑问道:“儿子呢?我的儿子呢?”见孙寿无言语,便用手撕打孙寿,孙寿两眼禽泪道:“都怪我,随你打杀于我,我绝无怨言。”女人心中暗痛,忽一口血上来,两眼一黑,便又昏厥过去,孙寿忙弄半天,女人醒来,声嘶力竭道:“我苦命的儿啊,未娘对不起你啊!”,虽未再昏厥过去。却呆呆地坐着,一言不发。
晌午时分,女人起身准备午饭,孙寿亦无心情吃饭,心中忍下伤痛,安慰了女人一番便出门向庄外走去。
孙寿所处这庄,叫孙家庄,庄户皆是军籍,世世代代住在这庄上,庄子依山而建,方圆百余亩,按八卦方位建了八门,山南下有一龙潭,山下有一深潭,潭下有活水,清澈,甘净,新鲜,倘如失去这一方活水,孙家庄大抵就失去了存活的源头了。也就没了庄园大多的灵性了。孙寿是这孙家庄的大管家,他也是接他爹孙宁的衣钵。平常关闭庄门也是他职责所在,八门由八人各司其门,孙寿因住东门,便自告奋勇自司东门,昨晚,本应关闭东门,因和女人沤气,忘了关门,导致儿子被豺狗拖走,因他中午外出特意询问了一番,七门皆闭,只余东门未关,他恨不得砍了自己的双手,但已于事无补了。
向晚,庄主孙承宗知道了孙寿家一事,便和媳妇李鸣凤带着两丫鬟和两仆妇到来,丫鬟仆妇皆手捧箱笼。见得庄主夫妇到来,两人忙起身迎接,扫桌净椅请夫妇二人坐于,欲起身烧茶侍候,孙承宗把二人按于座上,李鸣凤一个眼色,那丫鬟仆妇赶忙下厨净锅烧水,片刻茶水端上,各自抿了一口茶后,孙承宗道:“哥,嫂。你们节哀顺变。”说完起来重重拍了拍孙寿的肩膀道:“我还有军务,先走一步,庄子里的事你就暂时不用管了,处理好后事再说。”说完便甩袖出门而去,慌得那两丫鬟忙不迭地的随之而去,而李鸣凤倒陪李桂琼说了好一番话,边说话边叫两仆妇打开箱笼,无非就是一些金箔纸马,陪葬用品,但李鸣凤却额外给了女人一千两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