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阿鲁阿卓一进入房间,栓好门,便一下子扑倒在床上,眼泪便控制不住流了出来,想到一路行来,死了这么多人,这一次也差点命丧黄泉,万幸得到众人抬举,才侥幸苟活于世。一想到虎子还似是昨天,他的一举一动,音容笑貌似乎还在眼前晃动。眼中泪水便似泉水一般止不住往下流。
除了阿鲁阿卓一夜伤心外, 一宵无事,晚话不提。
及天明了,李武一众人已早早起来,收拾行囊、马匹,唯有李武独自来至房外却请女人起床赶路。此时阿鲁阿卓因昨忧伤过度,一夜未睡,天亮时分才朦朦胧胧的睡着,现还贪睡未醒。
当李武以手“剥剥剥”叩门道:“土司大人,土司大人。”
阿鲁阿卓闻声把头抬了一抬,又不曾答应得出声。李武又问道:“土司大人,可起床?”
女人呻吟道:“我怎么头晕眼胀,浑身皮骨皆疼?”
李武听说,道:“我晓得了,应是昨晚感冒了。”
女人道:“我可能是前日受了些风雨之寒,不曾昨晚又吃了酒,想是冷热交替,病重了。
”李武道:“这还说得是。如今可走得路么?”
女人道:“我如今起坐不得,怎么上马?但只误了路啊!恐你等误会了!”
李武道:“大人说那里话!你既身子不适,说什么误了行程,便等候几日,又有何妨!”
兄弟们只有都静候着阿鲁阿卓,不觉的早尽午来昏又至,良宵才过又侵晨。
光阴迅速,早过了三日。那一日,众人在邱丰房间闲聊,邱丰病体已痊愈,女人欠身来止房间道:“众兄弟,这两日病体沉疴,不曾动得身,等捱过今晚,明日上路。”众纷纷称是。
翌日,众收拾行囊马匹出门而行。出了越州镇,不半日,经过一村寨,只见村寨道路崎岖不平,路两边荒草蔓生,有时甚至路也分不清了,荆棘漫布,需得披荆斩棘才行。一路行来,人烟稀少,路边房屋皆倒败不堪,众人策马徐行,只见那房屋东倒西歪,零零落落,从外皆看得到院落破破烂烂;苔藓盈庭,蒿蓁满径;惟萤火之飞灯,只蛙声而代漏。众皆心情沉重,只有阿鲁阿卓心里暗自伤感,暗中垂泪不已,心道:真个是天灾人祸连年,饿殍遍野。
正伤感时,忽听隐隐约约有啼哭之声,众循声来到一破屋前,众人下的马来,栓马于屋前,女人携众推门而进,入的门来,只见房屋皆凋零倒塌,廊房倾塌。遍地断砖破瓦,歪梁朽柱。前后院尽生荒草,真正是白日内无人烟,夜间尽宿狐狸,仅有风响吼如雷,皆是虎豹藏身处。四下墙垣皆倾,亦无门扇可关。
听那哭声越来越大。近似在眼前,众壮胆进入二门,入门只见一书生样男子苦苦抱住一女人大腿,正嚎啕大哭,女人也抹泪不止。见得有人进来,两人似吓了一跳,但那书生见阿鲁阿卓姿颜绝世,后跟几跟班,跟班个个气宇轩昂,气度不凡,书生便定下心情,料到来人定是来头不小,也不知祸福。
两人便止住啼哭,书生上前问道:“客人何来?”
阿鲁阿卓道:“我等行路经此,闻啼哭声十分悲悲切切,乃进来打看一下,你二人为何啼哭不止?”
众都进到前面,看那妇人,虽无绝色的容貌,但颜色亦有动人之处。但见:鬅松云髻,插一横桃枝簪儿;袅娜纤腰,系青布裙子。皂衣旧衫笼柔体,赤着一双纤纤细足,蛾眉紧愁,泪眼汪汪;面黄肌瘦,若非雨病云愁,定是怀忧积恨。那妇人拭着泪眼,先向前来深深的道了三个万福。那书生也都先抱礼相见了。
不见正面应答,阿鲁阿卓又问道:“你两个是哪里人家?为甚啼哭?”
那书生便道:“客人不知,容我细说,吾乃本籍黄泥河河村人也,姓毛名易,因前岁闹天灾,欠下本镇守备十贯钱,小可自此发愤图强,饱读四书五经,只求科考高中,金榜题名,但得俸禄还了那饥荒,奈去岁战难频发,小可无钱去省府乡试。夫人李氏又向守备借钱一贯允当路费,”
话未尽,阿鲁阿卓打断他道:“那守备本一武官,你为何会向他借钱?”
书生道:“客人息怒。容在下说道说道,天灾人祸未来之前,本镇本乃一大镇,又兼是几县交通要道,生意往来十分兴隆。原先有三四家当铺和钱庄。那守备大人乃京城镶黄旗总旗大人的一包衣家奴才,见此行当有利可图,便上下钻营,巧取豪夺,夺了那几家当铺和钱庄,原先那几家当铺钱庄老板和守备大人争夺了几番。挡不住人家势力甚深,只得偃旗息鼓走人了。”
李武未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