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台商务车在百里镇政府门口停了下来,但车上的人却并不下车,好像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欢迎各位领导们大驾光临,请各位领导先到咱们镇政府会议室落个脚,喝杯热茶,听我们汇报汇报。”孟责年像只哈巴狗一样连忙上前,望了望最前面的那辆车,车上坐着县里过来的领导们。然后又到后一台车上望了望,是江州过来的领导们,祁连山和左梓寻都在这辆车上。
“有点晚了,我刚刚跟市里过来的领导商量了一下,直接去宾馆休息吃晚饭,明天一早到现场,回头再到镇政府会议室里开会讨论。”祁连山坐在商务车的副驾驶室里,冲着窗外的孟责年商量道。
“也好也好,那我在前面带路。”说着,孟责年连忙钻进自己的车里,在前面开道了。
镇上的宾馆条件很差,就一栋两层楼的房子,还是九十年代的装修,四处散发着霉味。毕竟来来往往的领导们,都会选择去县上落脚,没人愿意到镇上落脚。客商什么的,更是没有的,百里镇一没资源二没青壮年,怎么吸引客商投资呢?
几台车到达镇上的宾馆以后,孟责年从前面车上跳了来,当着一行人的面一路上对左梓寻横加指责。
“左梓寻,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把这么多的大领导安排到镇上的宾馆住什么?镇上什么条件,你心里没一点逼数吗?房间是不少,那能住人吗?你是故意给领导们挖坑跳吗?”孟责年只差伸手去拎左梓寻的耳朵了,那咆哮声身后只要耳朵没有聋,只怕都听到了。
“是领导们提出想住我们镇上。包括明天领导们也提出住千里镇,并不是县上。”左梓寻虽然觉得这种公众场合被骂很丢人,但还是耐心解释。
“你也知道千里镇带千字,千里镇的财政比我们百里镇财政好多少你没学过吗?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学材料、学文件,我看都学你屁眼里了。怎么说你也来镇上大半年了,屁都不知道,你也还算个副镇长?”孟责年是乡镇成长起来的干部,骂起人来特别难听,把左梓寻骂得都想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孟镇长,这会儿有市里领导在呢,能不能收着一点。”祁连山连忙几步上前,扯了扯孟责年的袖子。
“正好市里领导、县里领导都在。你们给评评理。现在都讲要培养高学历的考试干部,像左梓寻这样只会考试的干部有什么用?成天就知道涂脂抹粉、讲穿讲戴,在我们乡镇要打扮这么漂亮干嘛?需要接客吗?在乡镇工作,不能挑不能杠的,这要能退回去,真想把她给退回去。”孟责年知道左梓寻这盘子肉是吃不上了,于是干脆撕碎了脸地埋汰起了左梓寻。
贺少白驻了脚,看着红着脸快要哭了的左梓寻,脸上紧了紧,但是依然一言不发。
基层缺有素质的干部没错,但真的不缺城市里的女大学生。
孟责年虽然脾气不好,口吐芬芳,但也说出了一些实情。像左梓寻这样不能挑不能杠的女干部,乡镇大有人在。
“孟镇长,你说得什么话?她要是接客的,我们是什么?注意一下你的措词。你对左镇长有什么情绪和不满的,改天到我办公室或者到县委组织部去反映都可以。这会儿,咱们有事说事行不行?”还是祁连山,用眼神挑了挑,身后的秘书催敬贤赶快上前,一把揽住孟责年的肩膀,把他带到了一边,这场战火才没有继续烧下去。
左梓寻扎着脑袋,让服务员一间一间客房打开,然后跟着服务员下楼。
她很不想参加晚上的晚宴,她猜到孟责年一定会在饭桌上继续口吐芬芳,连祁连山在一边拦都拦不住。
不知道为什么,左梓寻很不想让贺少白看到自己被骂的样子。
而且贺少白就在这里,一声不吭作为旁观者,看着就让人生厌。
白天贺少青还与她发短信说,除了他妈贺少白最疼他,疼个啥?看到准弟媳被骂成筛子,他维护了一句没有?
虽然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准弟媳,起码贺少白并不知道真相,他以为她是啊!
既然他不仁,就别怪左梓寻不义!
左梓寻对骂肯定不是孟责年的对手,但是使小心眼贺少白也不一定是对手!
稍作调整后,左梓寻洗了一把脸,然后冲着镜子练习了一下表情管理后去了包间。
餐桌上打了桌牌,左梓寻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一边是邬俊杰,一边是孟责年,两个都是让她十分嫌恶的人。
但是用餐之后,左梓寻要让这两个人,变成以后见了她都会瑟瑟发抖的人!
一桌人坐定,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