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全部到齐之后,陈青朝着管理库房的哨兵平静道:“开门!”
然后伸出手,指着缓缓打开的大门说道:“本官倒要看看,这龙怀县是不是也像那沧州城一样,全都是一群贪污受贿的酒囊饭袋!”
年轻使官拾级而上,踩着台阶一步步走上最上面一层,转身面对众人,对着下方大声道:
“也别说我以大欺小,以官欺民。今天大家看在眼里,所有查账的流程都按照堂堂正正的规矩来,每一笔都给我算的仔仔细细,也让我看看这龙怀县的各位地主老财,凭什么这么有钱!”
话音一落,随着陈青一挥手,乌泱泱一群人就进了库房,如火如荼的查账工作正式开始。
。。。。。。
查账并不是一个容易的工作,尤其眼下生产力落后,还是一个农耕时代,算术大多还是靠算盘一个个地打出来。
陈青虽然经过前世填鸭式的教育,还知道点高数,但那又不是万能的,能嗖嗖地提升算账的速度。
他也不觉得他能拿起账本就能刷刷地看出漏洞,吊打一众账房先生,毕竟那是人家吃饭的手艺,不是陈青这个半桶水可以晃荡的。
不过好在,术业有专攻,他手底下有不少能人巧匠可以用,这还得感谢陶县令。
之前刚来城里那会儿决定着手救灾事项的时候,就找过人手。
当时县里面的人,哪有会愿意听他吩咐干事的人,谁知道你这新来的使官什么时候走,在官场混久了谁不是“老油条子”,根本没人愿意去城外脏了吧唧的赈灾营。
不过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陶县令没辙,只能把县里面一群平日里老胳膊老腿,不受待见的书吏送过去干活。
陈青当时一看就知道,这群人全是在衙门里面平日里不受待见的角色,大部分人全都是老胳膊老腿的。
没办法,捏着鼻子认吧,好歹也是人手不是。
不过,后来陈青去赈灾营开始用人手的时候发现,欸,你还真别说!
这些人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经验丰富,都是做了几十年的账房先生,怎么可能手里没两把刷子,加上赈灾营里面也有能人巧匠,靠着算账这门手艺混饭吃,这一来二去的,磨合的还挺好。
葛老头就是这么一个老账房先生,陈青当时是在赈灾营里面和一众账房先生开会商量分配粮食问题认识的。
当初刚干事的时候,陈青虽然有过高等教育,但做起事来,到底还是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意思,还是提出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别的账房先生全都点头附和,不敢触霉头,毕竟只是讨碗饭吃,没必要惹怒别人。
只有这个高高瘦瘦,下巴有些宽的葛老头,丝毫不顾及新来使官的脸面,直接当着众人面点出那些想法的不切实际,告诉陈青这样分配会出大问题,粮仓里的粮食根本不够用,更别说撑过三个月了。
陈青也不恼怒,直接当场请教一番,然后?
然后,就被这个六十多岁,高高瘦瘦的老头子有理有据地说服了,后来陈青也爽快,直接让他带着一帮人管理外面三十六座赈灾点粮食的发放和算账。
眼下,打开库房算账,陈青没有用任何其他人推荐来的人,哪怕是半个自己人的陶县令推荐的人都没让他们进去库房,只用当初老葛头的这批人,其他人他用的不放心。
笼罩在黑夜中的龙怀县,静静悄悄的,像一头受伤的巨兽随着日落睡着了一般,休养生息。
若是从高空看去,会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外城普通老百姓人家全都熄火睡觉,毕竟灯油不便宜,都是日落而出,日落而息,可以省下不少花销。
倒是靠近内城的富户人家大多灯火通明,时不时还有还有人影闪烁,想来今夜他们是难以入睡,宛若热锅上的蚂蚁。
陈青打发掉总是在他身边打听的的陶县令,又让连着几日没休息好的袁一琦去睡觉休息,独自一人站在库房门口,和守卫库房的士兵一起站岗。
不得不说,这黑甲骑兵不愧是是大乾王朝数的上的精锐,陈青隔着老远也能感知到他们散发出的那股子煞气,有一个算一个,在场的哨兵就没有一个打盹瞌睡的,全都挺直腰杆,双眼炯炯有神。
难怪当初在边关冲锋营的时候,那些穿黑甲的士兵比冲锋营的乌合之众强了这么多!
话题回到现在。
这库房其实结构很简单,就是一个存放册子的大仓库,四周都是砖头垒起来,然后用草木石灰搞起来的砖墙,厚实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