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人说话间,粥也施得差不多了。
几个小沙弥已经在陆续收桶了。
广安方丈掐着时间来到佛殿前。
他看了看几人,又看向人群涌动的广场,含笑开口:“阿弥陀佛,法喜寺还从未像今日这般热闹过。”
温幼慈想起方才人们吵闹的样子,她一脸歉意,颇有些不好意思:“抱歉,给师父们添麻烦了。”
广安方丈的脸上总挂着和善的微笑。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温和与宽容来。
“温施主言重了,无需放在心上。”
方丈都这么说了,温幼慈便也不再多言。
按照惯例,她随着方丈进入佛殿。
陆砚河兄妹二人也跟着进去。
大殿之上,一尊巨大的金佛静坐于莲台之上。
他双手合十,低眉俯瞰,悲悯众生。
温幼慈接过广安方丈递过来的三炷香,将香立于胸前,双目紧闭冥想了一瞬,然后上前几步将香依次插入香炉中。
随后,她转身跪坐于蒲团之上,合掌拜了三拜。
做完这一切后,她起身向广安方丈告辞。
此时已至申时,殿外的光一点一点淡了,白日里沸腾的人声也渐渐静下来。
广安方丈将一行人送至寺外。
阶梯下的道路上,两辆马车已经候在那里了。
温幼慈回头,朝着广安方丈略一点头:“师父留步。”
抬眼,便见宋榆景步履矫健地向她这边走来。
他的身后,韩鹿苓不远不近的跟着。
宋榆景快步走到她身边,问道:“小慈,你怎么不等我?”
温幼慈直视着他的眼睛,不答反问:“哥哥方才去哪了?”
说着,也不看他的反应,她垂眸,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委屈。
“我找了哥哥许久,都不见你,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一瞬间,周围没有了声音。
陆砚河与陆今安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令他无处遁形。
宋榆景僵在那里。
沉默的空气中充满着尴尬的味道,令人窒息。
他的眼神游离不定,不敢直视面前的人。
他笑容略微僵硬,呵呵地干笑着:“方才遇见个朋友,便和他多说了几句,忘了时辰。”
温幼慈转身向马车走去。
转身的一瞬,她嘴角微挑,面上闪过一丝讥讽。
她附和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想来定是位极重要的朋友了。”
……
陆今安吵着闹着要与温幼慈同坐一马车,温幼慈拗不过她,便也随她去了。
于是,回城的路上,前面的马车坐着陆砚河与宋榆景。
后面的马车则坐了温幼慈,陆今安与合欢三人。
马车启程,坐在靠寺庙这边的温幼慈悠悠掀起一角车帘,恰与双手抱臂斜靠在门框上的韩鹿苓遥遥对视。
只看了一眼,她便移开了视线,并放下了车帘。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脑海中消化着今日所看到的一切。
瞧着宋榆景与那姑娘的相处,两人定是相识已久。
再看那姑娘举手投足间爽朗的作风,倒不像上京高门世家的闺阁女子所有的。
略一思索,她便明白,二人应是在边关认识的。
边关……
她不得不承认,宋榆景与那姑娘定是两情相悦的。
那她呢?
她又算什么。
温幼慈如是想着,腿上交握的手倏地收紧。
一旁的陆今安自上了车之后便一直关注她。
见她脸色不好,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幼慈姐姐,你今日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听了她的话,合欢担忧的目光也朝温幼慈看去。
温幼慈回过神来,顶着两道强烈而担忧的目光,强颜笑道:“没事,些许是累着了。”
陆今安还想再问,可见温幼慈一脸疲态,她便也不再说话了。
合欢替她整理了一下靠垫,说道:“小姐,你休息会儿吧。这离都城还有半个多时辰呢。到了我叫你。”
温幼慈也确实累了,她轻嗯一声,顺势闭上了眼。
陆今安见状,索性也靠在她的身上阖眼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