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了许久，直到脖颈酸楚，她才低头，抬手再次摸了摸，见没有血，才去处理指尖干涸的血迹。

一整晚，少女都未曾出门，趴坐在床沿，时不时为其更换额上抹布，并擦拭全身。

卯时，外边天色早已大亮，透过轩窗映射进屋，落映在少女的睡颜。

墨怀瑾醒来的时候，便瞧见了这一幕。

额上的沉重感，令其不禁抬手拿起，见是抹布，扫看着床边的汤药以及面盆，再看向少女的眉眼中带着几分柔软。

但很快就消失殆尽。

见被下的自己，光裸白洁，没有一丝遮挡物，脸色铁黑，耳尖泛红，撑坐起身，扯动肩上伤口，动作急躁，“咳咳咳！”

李黎安被他咳醒了。

见他醒来，忙松了口气，语气愉悦，“你醒啦！”

“小心点，我扶你起来。”李黎安小心搀扶，让其背靠在床靠。

只是随着起身，身上薄被缓落，露出大块肌肤，少女撇过脸去，不再看。

“姑娘你....”墨怀瑾欲言又止。

李黎安直起身，一脸抱歉地看向对方，“对不起，昨夜情况紧急，你得了温病，温度一直不下，我...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才...才脱了你的衣裳的。”

“我看了你，你要是感觉心里过意不去，要不你骂我吧，或者你觉得不公平，我脱了给你看？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放心，我不会跟旁人说的。”

而且她也不打算负责，顶多就是让他看回去，这已经是她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从小待在青楼，她自问不了解男子，但也能看透他们九分。

一个个虚情假意的很，好色，喜新厌旧。

将他们夫人丢弃在宅子中，来到青楼四处寻欢。

这样的男子可不是她李黎安想要的。

她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共白首。

她明白自己这想法，在这世道中太过放肆，太过大胆。

可这是她李黎安的人生，好不容易来这世上那么一遭，何不过得潇洒、轻松、开心一点。

而且她在青楼待得时间长了，她也明白这样的男子不会有。

所以，她早就不抱期望了，早已做好了一个人孤独终身的准备。

反正这里有保护她的张妈妈跟姐姐们，她李黎安一点儿也不孤单。

相比后宅那种尔虞我诈的争宠生活，她李黎安更喜欢现在的。

见男子一直都未回话，李黎安下意识以为他是在等自己脱衣，心里对他的好感顿时骤减了大半，微低眸，眼中毫无波澜，动手就要脱下自己的衣裳。

但却被墨怀瑾出声叫停，避过眼去，“不用，多谢。”

李黎安停下手，看向墨怀瑾的眼神中再次谋生些许光亮，凑近，面色含笑，“你不想看回去吗？你真的不想吗？你真的不怪我吗？”

“小九，你跟我之前见的那些男子都不一样！”李黎安高兴地抬手拥抱住男人，并迅速离开，眼中的喜色早已掩盖不住，“你饿了吧？我这就去伙房给你拿早膳！”

说完，少女风风火火，如同一缕烟一般，消失在男人的眼前。

男子被她这如此大的情绪转变给愣住，仿佛此时鼻尖还依然善存着少女清甜的留香，望看向那紧闭的双门，不禁摇头，轻笑出声。

舞蝶。

墨怀瑾细细琢磨着她的名字。

嘴角微勾。

她亦是，跟自己之前所见的那些女子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