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黎安抱着琵琶进屋,正好瞧见墨怀瑾站在书桌前,手持毛笔,朝其走近,夸奖出声,“你字写得真好。”
雄秀之气,出于天然,展露锋芒。
不像她,写的歪歪扭扭,老是被张妈妈笑称是虫子爬过。
“想学?”墨怀瑾看过她写得那几张字帖,轻轻一扫便不愿再看。
“可以吗?”李黎安欣喜抬头。
“嗯。”
“谢谢小九!”少女一扫之前忧愁,忙将手中琵琶放置一旁,并自语道:“等我学成,定要拿去给张妈妈好好细看,叫她老是嫌弃我写得那些字。”
或许是少女笑得太过开心,那抹笑容落在墨怀瑾眼中竟觉得有些晃眼。
他这一生见过太多女子,但却无一人像她这般干净明媚。
李黎安握上毛笔,轻沾墨水,抬眸看向男子,等着他出声教导。
墨怀瑾被她这急性子轻笑一声,微垂眸,抬手抚上她的手。
很软。
感受着大掌的温度,在对方搭上自己的那一刻,李黎安下意识瑟缩,眸色惊讶,抬眸深瞧着男子,但见其眼睛干净,没有丝毫其它之意,心中的那丝异样也很快消失不见。
在他的带领下,很快宣纸上就多出一字。
“你自己试试。”墨怀瑾松开手,示意她照着练习。
“好。”
李黎安重点着头,埋头继续。
虽然没有小九带她写得那般好,但跟她以前的那些字相比,进步显著。
李黎安相信,只要她持之以恒,定能写出跟小九一样的字。
她专注练习,丝毫没有发现身旁男子那满是探究的眼神。
宣纸,质地绵韧、光洁如玉、不蛀不腐、墨韵万变。
一般只有达官贵族才用得起,如今却出现在青楼的一位清倌手中,倒是叫人意外。
不光如此,屋内所陈设的一切都是顶好之物。
紫檀木折枝梅花软塌、黄梨木雕花椅、红锦团丝薄被、以及早膳所用的莲花白瓷碗等等。
她真的只是清倌吗?
这几日,张妈妈叫停了她的演奏,李黎安落得清闲,每日都与墨怀瑾待在一起。
他看书,她练字。
每日未时再为其换药。
“你伤口恢复得很好,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痊愈了。”李黎安为其缠上纱布,收拾着医箱,并对其嘱咐道:“草药不够了,我需要去趟医馆抓药,小九你好好休息着,我很快就回。”
“嗯。”墨怀瑾抬手将衣衫撩起,低应一声。
合上门的李黎安没出几步,叫住正巧路过的小厮,问:“张妈妈此时在何处?”
见是黎安,小厮摇头,“舞蝶姑娘,不妨您去问问青禾姑娘?”
他也好久没瞧见张妈妈了。
“好吧。”李黎安点头,迈步朝着青禾厢房走去。
“青禾姐姐,你知道张妈妈去哪了吗?”她还急着找张妈妈拿银两去医馆抓药呢。
见来者是黎安,青禾忙抬袖擦拭去面颊上的泪痕,起身相迎,“怎么了?怎么突然找起张妈妈来了?”
“额....”李黎安一时语塞,她总不能说要银两去抓药吧,这样青禾姐姐定会担心她的。
她想了想,随即欢快出声,眸中透着满满的骄傲,“我想让张妈妈看看我这几日练的字。”
她现在写得可好了,就连小九都说她十分有天赋呢,是个可塑之才!
“张妈妈有事外出了。”
“啊~张妈妈有说什么时候回吗?”李黎安听张妈妈出远门了,眼含失落,丝毫没有瞧见此刻青禾那布满伤痛的双眸。
“没,待她回来,我去唤你。”
“好吧。”李黎安点点头,“青禾姐姐,你说张妈妈怎么就突然外出了呢,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而且她都一大把年纪了,要是路上遇到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啊,等她回来,我定要好好说说张妈妈。”
好歹把她也一起带上啊,路上还能有个照应。
“青禾姐姐,我能向你借点银两吗?”她的银两一直都是张妈妈负责看管,需要用到的时候再去向她拿,可现在张妈妈不在,她只能先向青禾姐姐借点了。
等到张妈妈回来了,再还给青禾姐姐。
“你要银两作甚?”青禾蹙眉。
李黎安将早已打好的腹稿说出口,“去买宣纸,最近练字有些勤,都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