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井艺一顿,他是六月初夏生辰,现在是1982年九月,按理说井大庆应该在临水老家照顾不到半岁的女儿才对,怎么会没有孩子?
“你那个从越南买回去的媳妇呢?”
一听这个,井大庆闹得更厉害。
“那娘们我买回来第一天就跑了!骗了我整整500块钱!要不是买她,我都能拿着这钱开个副食店了!”
说着说着,井大庆闭了嘴,他从井艺手中挣脱出来,满脸狐疑的盯着他:“你怎么知道那个越南女人?你是不是和她一伙的!把我的钱还给我!”说着就要伸手掐井艺脖子,被井艺一巴掌扇到地上。
“你……”
一道尖锐的哨声打断井艺,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察骑着“偏三”.1从街头冲了过来。
“我们接警说有人吸毒,都站那别动!”
几个小伙子被全部带回,井艺坐在井大庆旁边,臭着张脸。韦言从警察出现后就一直没出声,立在墙边。
“井大庆是哪一个!”矮个子警察一拍桌子,大声喊道。
井艺明显觉得身旁男人哆嗦一下,然后听到句嗫嚅的“我是”。
显然那警察不买账,站起身,不耐烦道:“哪一个!抓紧!不然都得验尿.2!”
众人霎时将目光移到瑟缩在墙角的某人身上,井大庆扛不住压力,缓缓站起身。
“我,我是。”
“跟我来!其他人抓紧走,大半夜的呜呜泱泱一群人,真是吃饱了撑的。”
井大庆被带走了,井艺在派出所门口与黄毛、溜子几个告别后,扭头钻进马路对面的乱草丛。
这里隐蔽,不仅能看到派出所门口的动静,还能隐约瞅到审讯室里的人影。
毕竟是自己的老爹,再怎么作井艺也不能弃他于不顾。
“哎……”
“愁什么?不是在等我练口琴吗?”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井艺抬起头,与站在路灯下的少年视线交汇。
若说月光皎洁如雪,眼前人就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眉目如画,眼睛如同浸在水中的黑曜石,深不见底却熠熠生辉。
井艺一顿,敛起心头的哀愁,收回视线。
“你还没走?”
“等你练琴。”
“改天,今天有事。”
韦言与他隔着堆杂草相望,从裤兜拿出个鼓鼓的东西,扔到井艺怀里。
一个黑色钱包,纯皮材质,流线切割利落,外观稳重又典雅,粘手的质感一摸就知道是高档东西,价格不菲。
“这是?”井艺打开钱包卡扣,一叠厚厚的钞票出现在眼前,“卧槽,你给我钱干什么?!”
他惊呼一声,对上韦言严肃的表情,立马噤了声。
“这派出所黑的很,就算是好人进去都出不来。”
井艺懂了,这社会比2000年还黑,刚改革开放没几年,国家重点都落在边境口岸,对内陆管理甚微,有一官半职的官吏借助职位之便,有机会便捞上一笔.3。韦言这潜意思便是“就算井大庆没事,你不花钱,在这等一晚上也是白搭”。
“你这人真不错,改天还你。”
井艺将钱包小心翼翼收入怀中。
“走了。”
身形高挑瘦削的少年逐渐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中。
……
“啊!!我儿子怎么会吸毒啊!!!你们冤枉好人!!救命!!公安杀人了!!”
一道尖锐的女声将井艺从睡梦中吵醒,他揉了揉酸痛的后腰,站起身抻了个懒腰,哈欠还没打完,一看清眼前的人,立马从杂草堆跑出来,直奔派出所。
“慢点!慢点!这是我奶奶!别急!都别急!”
他将蹲在地上撒泼打滚的中年妇女护在身后,又从兜里取出几张小票子塞到抬手赶人的警察口袋,赔笑道:“警官大人,别生气,这是我老家的奶奶,精神……”
井艺扭头看了眼眼角带泪,头发凌乱的张娟,咬牙道:“精神不正常,您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
这几个警察看井艺还算明眼人,将钱一装:“你这样放任精神有问题的老太太出来可不对,下次注意昂!”
“你才精神有问题,你……”
井艺一把捂住张娟的嘴,扭头讪笑道:“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
“我是阿辉,你装会傻,剩下的交给我。”他低头在张娟耳边悄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