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艺踏进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阳光透过天井照在院中,照亮了这个曾经温馨的老院儿。
屋子里的一切都如旧,与小时的记忆近乎一样,只是少了些人气。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从眼角滑落,沾湿了少年的衣衫。
他走到窗前,阳光洒在他脸上,让他想起了那个下午,奶奶靠在窗前,手里拿着件大红棉袄,借着明亮的阳光穿针引线。
“院子买了,接下来就该是重新粉刷,装修了。”
少年站在破旧的天井里,喃喃自语。
井艺辉买了个废弃的院子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天际,黄毛一听说,立马带着弟兄们来帮忙打扫。
靖宇街位置偏西,街道破旧不堪,十几个小伙子站在这老院面前,全都犯了难。
这院子更像是时光遗忘之物,静静地矗立在都市角落。老旧的墙皮脱落,形成了斑驳的墙壁、道路两旁褪色的砖石,无一不在讲述着“寒酸”二字。
“哥,你咋买了这么个地方?”
黄毛看着面前破烂不堪的木门,语气中多了几分同情。
这木门原本涂着黑色油漆,当下早已斑驳不堪,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开始剥落,露出里面枯黄的木头,随着井艺推门的声音,发出“吱呀吱呀”的抗议。
“你们不懂,里面特不错!尤其是那天井……”
井艺语气骄傲,随着大门打开,他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院子里的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地,上面裂开许多缝,像极了老太太枯皱的脸庞。角落里,几株野草从裂缝中钻出来,更显破败。窗户就更别提了,木质的窗棂早已失去了光泽,只剩下了风雨侵蚀的痕迹。里面的房间和家具,除了陈旧和简陋,黄毛实在想不出其他形容词。
“哥,这……这墙都快塌了吧……”
井艺扭过头,这院外围石墙经过多年风吹雨打,竟然有些倾斜。屋顶上的瓦片也没了光泽,变得灰暗而沉闷。
“没,没事,不贵,收拾收拾可以住!”
井艺嘴硬,其他几个小弟也不好说什么,既然大哥觉得对,那他们也没意见。十几个小伙子说干就干,从白天到傍晚,竟硬生生将杂乱无章的院子收拾出了新样儿。
杂草一除,院子大了不少,井艺不禁心底又多了几分满意。
装修收拾是个大活,今天是卫生,明天还有刷漆,堆墙,工作量不小。
“走吧,我请客,喝两杯。”井艺喊着众人。
几个人连连摆手,都累的不轻,等彻底装修好了再喝这顿温居酒。
……
“终于收拾完了!”
溜子抹了把沾满油漆的脸,拖着疲惫的身体凑到井艺跟前。
“哥你咋花大价钱买这么个院啊?整整弄了五天才彻底完工,可累死我了。走啊,去吃点儿烧烤?在钱江待了那么久,好久没开荤了!”
溜子前几天刚出院,身上绑带还没拆就带着一腔热血“杀回”了大海,结果台球厅全是不认识的小弟,一打听才知道,大部队都来靖宇街搞“装修”了。
“于子洋那小子照顾的不好?”
井艺洗了把手,转身看向溜子。
后者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讪讪道:“也没有,就是医生让我吃清淡点儿,每天都是些素菜,可把我馋的!好不容易回来了,得好好吃一顿!”
“行,正好兄弟们忙了这几天都辛苦了,我请客,去吃肉。”
井艺点点头,他擦了把手,转身喊黄毛:“喊上兄弟,去桥洞下面的烧烤摊儿。”
“好嘞!”黄毛应了声,转身安排去了。
溜子是于子洋送回来的。可惜装修这事儿于子洋没“捞着",他在钱江给杜九办了件大事,杜九专门在春江大饭设宴请客,一放下溜子,他和井艺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两句,就离开了。
井艺总觉得这次再见于子洋与之前都不一样,这人不再像以前一样粘着他,缠着他,两人恢复到了“兄弟”层面上的关系。
这一点儿井艺倒是松了口气,自己和韦言之间的事还没说清,如果再来一个,还真是吃不消。
“辉哥!我点了五十串羊肉,五十串牛肉,又要了几个炒菜,你看行吗?”
溜子将菜单递给井艺。
这桥洞底下的大排档与之前相比升级了不少,虽然还是大红罩子,木头马扎,但是菜品,种类全了很多,就连那木板上的菜单都转移到了厚纸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