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着李应离开后,云泽找了个地方,三言两语,找了个理由给李应支开了。
冰蓝色天空下,一所教堂的屋顶,有白鸽挥舞翅膀,倏忽飞过。
云泽站在教堂的穹顶之上,俯瞰着街道,看着一个灰头扑脸的男孩在街上流窜。
风中气息流动,在云泽的眼中,灰白的世界里,一枚青色光标耀眼地居于中位,不停地在街道上挪转。
所以会去哪儿呢?
云泽站在风中托腮,一动不动。
将视线投向中心城区之外,绕过巡逻的卫兵与哨塔,穿过高低错落,疏密有致的华丽建楼房,是一片黑压压的数不尽的低矮建筑。
这座城市远没有眼前所见的那么和谐统一,不论是内城的不速之客,还是城墙外的流民村落,还有远方城内的矮小房屋,所有的一切都在充分地证实着这一点。
时间渐渐移去,天空开始挂上霞光。街道的人影开始发昏,路边用特殊晶石充能的路灯陆续亮起。
不一样的夜,以及,相同的味道。
轻轻地嗅着傍晚的风,空气中传来的腐烂的味道出奇地相似。
“咚”
教堂的钟声响起,时间到达了某个整点。
下一刻,云泽的身影化作青光一闪,消失在了即将到来的夜色中。
同时,未发觉这一切的男孩还在夜色中不停地奔波着。
越往前跑,视野越窄。与内城区城屋的有序规划不同,这里的建筑都是混乱排列的,时而突出,时而内陷,挨得紧密,高低不同。
你可以说它是目中无人的无秩无序,也可以说它是夹缝间隙中的挣扎的空间利用。
这还不够,或许能够安稳地生存下去也算体面。于是视角转向另一边,男孩走向了更破落的地带。
“好小子!今天又得手了吗?跑这么快!”
刚走进来,一个瘫坐在路边,衣衫破烂的中年人就调笑着。
他是个赌鬼,脸上几处划伤,少了几根指头,身无分文,只剩下他那床破烂不堪的被褥,与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烂棚子。
奥恩总是如此,每天瘫坐在路边,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劣质酒,醉生梦死。
男孩,利文看着他,并没有搭理他。利文并没有太过看起他,因为像奥恩这种人,估计连这个冬天都撑不过去了。
“哈哈,你看他两手空空的样子,怎么去的怎么回,哪像是有收获的样子!怕不是被人赶回来的!”
街道另一边的文森站在自家门前哈哈大笑。
“胆子够大的,都偷上内城区了。”
与奥恩相比,文森穿的倒是算得上衣衫整齐。
利文听到文森的话,也没搭理他,只是脸庞微红,稍稍低下头,以更快的速度略过两人。
奥恩笑得越加放肆,然后灌了口酒,另一只手随手一抛,把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碎瓶子扔进了身旁不远处的垃圾堆里。
利文一路小跑,然后速度放慢,在矮屋前停下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打开破烂的门,然后将其轻轻地合上,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母亲!”
他小声地喊道,而后从内屋传来了一阵微小的回应声。
“你回来了,利文。”
略微低沉的音色。女人半坐在床上,微笑着看向利文。
“这是我今天赚到的一些钱,我还给您买了药。”
利文说着,手在衣服内侧的补丁处探了探,摸出了几个铜子,还有一袋用纸包着的,黏糊糊的东西。
走到窗前,女人轻轻抚摸着男孩的头。
“利文,我的病很快就会好了,到时候我再找个工作,你就不用拼命的奔波,可以跟弟弟一样读书了。”
女人的声音很轻,很温柔。男孩的眼中闪烁着泪花。他从未告诉过母亲,这些钱是哪来的。
“母亲。”
利文将药递给女人,女人接过,轻轻打开包装,取来水,泡在水中,直接喝了下去。
“我的头这会儿有点沉,先睡一会儿,桌子上有刚热好的饭,等会儿利卡回来,记得也告诉他。”
“好的。”
说完,女人的话语声不再响起,只有起伏的呼吸声。
屋内已经很久没有点过灯,只有木窗外的月光轻轻照进来,洒在女人的身上,抚着那几缕苍白的发丝。
利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走到餐桌前,想了想,又推开门,走进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