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她倒是没见过许书砚口中的大哥,他也从不曾主动提起过。
但昨日龙啸门的来访,还是让她产生了紧迫感。
花梨当初在王府马车上所说,她仔细考虑了,她对许书砚确实有些好感。但婚姻大事并非儿戏,她要先问清楚,许书砚究竟喜不喜欢她。
她在许书砚房门口踱步徘徊很久,终于等到他回来了。
他嘴角噙着笑,轻声问:“意之,你在等我?”
“是啊,你怎么才回来?”
继位仪式结束后不久,他就被召到了大夫人宫中,被迫接受了这门亲事,又去父亲宫外坐了很久很久……
他无处可去,小时候受委屈时,连自己的娘亲也未曾信过他、偏心过他……父亲那点迟来的父爱,已是他最大的慰藉。
但他没有进去,只是静静地坐着,最后让护法不要告诉父亲他来过。
待心情平静了些,他才一步步走回来。却一眼就看到笑容明媚的宋意之,在房门口等着他。他不忍告诉她更多,她亦是无处可去之人。
他只能笑着,像从前那样,摸摸她的头,柔声说:“处理了些事情,回来晚了,你等我很久了吗?”
许书砚的眼神很柔和,在斜阳下散发着淡淡光晕。
宋意之说:“你每日都要陪我晒太阳的呀。”说着拉他坐下,如昨晚那样,并肩坐着。托着腮看了很久的太阳,直到她看得眼睛酸涩了,脸颊被阳光晒得有些发烫,才转过头,说:“许书砚,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她嘴唇抿了抿,沉沉呼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般——“你喜欢我么?”
眼前人的笑容却凝固在嘴角。
她的眼睛亮亮的,他眼里的光却一点点暗淡下去,即使置身这样好的阳光下,许书砚仍感觉到周身彻骨的寒意,将他一腔沸腾的鲜血冻结。
他不说话,只将视线转移到别处。
分明眼前就是他一见倾心的女子,分明她在满心期许地问他:你喜欢我么?
他救下她的命,让她觉得自己从此有人可依,放心地留在了溯渊盟。她为他试毒、陪他寻医,日日守在他身边,与他作伴,听他吹笛,为他解闷……
但他却连再多看她一眼的勇气都失去了。
是啊,他是这么无用的一个人,他就是父亲口中那个“不喜争抢”的无用之人……
宋意之觉得许书砚的反应有些奇怪,虽然她心里知道,他对她有情,可她想亲耳从他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为何他迟迟不说呢……
她有些着急了,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么?
起身去他房间拿了笔墨纸砚,乖乖地放在地上,又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向他。
如果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像从前那样,把想说的话写在纸上,也是可以的啊!像从前在纸上写“你若离开,我不吃药”那样……
他没有动笔,只是淡淡地说:“陷阱中的猎物越挣扎越痛苦,但它们往往会通过哀嚎声警戒同伴们,不要靠近……”
宋意之不知道他为何这样说,但也知道他拒绝了。
她眼里的光也暗下去。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无知。她是从鎏金阁里逃出来的庶女,是背负着一条人命的罪人,是心里还记挂着其他男人的女人……
她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念头,竟然想要招惹许书砚的呢?
即便他身边人人都说他对她有情,可他是溯渊盟上下捧在手里的二少爷,他的情意是能被她这种人握在手里、视作把柄的吗?
他是那样温润如玉的一个人,如今父亲病重、大哥继任,自己居然还抱有一丝侥幸,想要利用他助宋清宁成事……
她恍然明白,昨夜许书砚的泪,没有一滴落入她心里。
她对他有情,却不是爱。
他对自己有恩,自己却动了这样的私心……实在是十恶不赦……
宋意之有些庆幸许书砚此刻的拒绝,她笑笑,似是宽慰他,也宽慰自己:“没关系,我就是随口问问的……在溯渊盟叨扰这些时日,我也该走了。我去收拾收拾。”
许书砚仍旧不说话,他知道他已经永远失去她了。
她刚刚站起身走出几步,大夫人的人就冲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几个侍从一把将她掳过来,紧接着一把利剑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许书砚飞跃过来,踢倒了几名侍从,又从身后抽出佩剑,怒喊道:“把人放了!”
大夫人赶紧制止道:“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