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段祈年抱了出来。
出了溯渊盟,他马上脸色一变,两手一松,像扔物件似的将她扔到地上。宋意之没站稳,脚踝又扭了,她痛得眉头紧皱,一边揉脚一边暗暗打量:他此次是一人一马来的,没有带楚介。可是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呢?
“痛么?你活该。”
她还没发问,段祈年却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什么意思?”
“要不是许书砚写信给我,求我救你,我才懒得救你这种心猿意马的女人。”段祈年没好气地说着,“今日他成亲,我连他人都还没见到,就先带你出来了。”
宋意之心里咯噔一声,什么叫心猿意马的女人?难道他知道些什么……但此刻,她只好低声下气地说:“谢谢王爷。”
段祈年一副不愿与她多说的表情,拍了拍身旁的骏马,说:“你回落颐吧,别再来招惹许书砚。”说完拔腿又要往溯渊盟里走。
宋意之痛苦地想:你看我现在像是能招惹得了许书砚的样子么……
等等,怎么看他这架势,是要回去继续喝喜酒啊?宋意之赶紧抓住他的胳膊,弱弱地说:“王爷,我……不会骑马……”
段祈年有些崩溃,他只负责把人救出来,可不负责把人带走啊……
但转念一想,她被关到柴房,想必是对许书砚的这桩亲事有威胁,若不保证她的安全,溯渊盟的人也许还会找她麻烦,到时候难受的是许书砚……
“你欠我个人情!”
说着,段祈年翻身上马,伸出一只手臂,只轻轻发力,就像拎个小鸡仔似的把宋意之拎上了马。她猛然落入他温暖宽厚的怀中,又嗅到那股玫瑰香,有些不自然地直了直身子。
他冷冷地说:“抓稳。”
宋意之还没反应过来,他一双大手已经猛地提起缰绳,“驾——”
他这匹宝马跑起来风驰电掣,宋意之只觉风在耳边呼呼地吹,嵩城的街景、行人飞速地在她眼中倒退,她的身子左右摇晃,几乎随时要被颠下来。
抓稳……抓哪儿啊?宋意之还是头一次骑马,天旋地转,有些想吐。她努力克制住自己,才没吐在他的骏马上。双手一通乱抓,最后还是抓住了段祈年的手臂。
他今日穿了一件海棠红刻丝直裰,衣袖上绣着腾云祥纹,她惴惴不安地抓着,眼神不知往哪儿看,只能落在他衣袖的云纹上。
绣工真好啊……
他两只紧抓缰绳的手臂将她牢牢圈在怀中,随着马儿的疾驰,她的身体离他越来越近,他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清晰。
一路很颠簸,但宋意之能感觉到,这是段祈年有意而为之,他心里有气,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气的是什么……
离落颐还有很远的路,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宋意之试探着问:“楚介没有一起来么?”
段祈年没说话。
宋意之以为他没听清,又提高音量重复一遍,“楚介没有一起来么??”
“一个许书砚,一个叶景修还不够,还记挂着楚介?”
段祈年忿忿想着:楚介当然来不了。他在衙门替我当差呢!
前几日,郝太妃听闻他成日无所事事,便请皇帝给他随便安排个差事,倒也轻松,在落颐衙门协同那位周衙内一同办办案。还说,若是办得好,就提拔到知府那儿去。
若真到了知府底下,倒不如让段祈年直接去死。
他去了几日,虽然周衙内根本不敢让他操劳,但衙门他实在呆不惯,便差遣楚介去了。
听到他这句话,宋意之彻底明白了,原来那日在烟月楼,他认为宋清宁是她的情郎。他今日这般生气,是为许书砚抱不平,竟然求他救一个私会情郎的女人。
虽然她有些心虚,但她还是解释道:“那人不叫叶景修,是他胡诌的。他是我的胞弟,名为宋清宁,如今是鎏金阁的阁主。”
段祈年明显愣了一下,问:“那日他为何不把你接走?你留在许书砚身边有何目的?”
“王爷,这中间的事情很复杂……我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我……暂时回不了鎏金阁。当日我拼命逃出来,是许书砚救了我。他于我而言,是我一辈子的救命恩人,恩情难却,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他……王爷,我没撒谎,您相信我好吗?”
宋意之着急地说了这么一长串,加上灌了许多风,止不住咳嗽起来。
她飘扬的发丝拂到段祈年脸上,惹得他有些发痒。他皱着眉头,想腾出一只手拨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