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蔡姑娘说话间,奚车兜兜转转,转向北侧,沿着中正、仁和、正大、光明几坊一路趟下去。有几个衙役和不良人看着高昌浩抢走奚车,劫持了蔡家大小姐,都不敢上前,又不能走开,只得远远跟在后头。好在骆驼行走不快,他们步行倒也跟得上。但是忽然的骆驼转了弯,然后又折回去,走进正德坊里,从坊的北门出去了。就这一晃之间,车上少了一个人,只剩下铠甲胡寇和胡袍小姐。
跟随的人们越发的奇怪了,怎么去武大将军府就直接从靖远坊走就行了,怎么会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奚车一过正德坊,周围行人就少了很多,这一带并不繁华。
车子再一次折回来,方向还是武大将军府,整整兜了一个大圈子,当车子行至一处路口时,只见那个穿铠甲的忽然把骆驼停住。
蔡小姐似乎很不满,像是在呵斥那个铠甲胡寇,不良人和衙役们趁机快速靠近。
只见前方竖起了一块木牌子,“绕行”,挡住了去路。
这是一个十字路口,左侧有高起的原地,是一条下坡街道,不良人和衙役们心里舒了一口气,这下子,胡寇得弃车步行了。
这下机会就大了,只是不知道张都尉去哪里了?没了他,谁也不敢上前去招惹这个彪悍的胡寇啊。
看着几个用白毛巾包着脸民工正在修正路面,蔡小姐面上有了轻蔑的表情,冷笑说道:“区区修桥补路的民工,也不知几流的家伙,也敢拦本姑娘的车?真是给他们脸了,给我闯过去!”
那个穿铠甲的“胡寇”还没来得及开口,更没有机会驱赶骆驼。忽然耳边响起一阵沉闷的轰隆声。一辆装满石头的大车从斜坡上冲下来,对着奚车撞过来。
车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坡上冲下来,呼呼带风,就像一只失去控制的猛虎下山,车轮轰隆,滚滚向前,势不可挡。
蔡小姐想起来师傅教的那句话:“历史车轮滚滚向前,谁阻挡它,试图倒转历史车轮,最终都会被它撵得粉碎。”
随着身穿铠甲的“胡寇”发出的“啊”的一声尖叫,她急忙命令“胡寇”驭动骆驼,可仓促间哪里来得及。
装满石头的大车挟着极猛极重极迅速的风雷之势,在蔡小姐闭上眼睛弯下腰的同时,狠狠地撞在了奚车侧面。
蔡小姐和穿铠甲的“胡寇”一起,发出尖叫,随后又有一声惨叫,奚车被生生撞碎顶翻,整个车体腾空一个跟头,翻倒扣在地上。
就在车翻倒的瞬间,一个黑影矫健的一跃而上,挟持着蔡小姐腾空翻越,几乎在车辆侧翻的同时,跳到沙土上,连翻了几个滚,才稳定住,蔡小姐先是尖叫着,整个人被护住在地上滚了几滚,她先惊后怒,待定了定神情,就开始怒骂。“什么人?胆敢冲撞本姑娘的车子?”
这个意外惊动了附近街铺里的亭卫,他们纷纷赶过来查看。只见到那些个民夫纷纷拔出刀来,朝着车辆奔去,
聚拢到碎烂不堪的奚车旁边。
奚车倒扣在了地上,像盒子一样罩住了,而不是直接压下去,但是蔡小姐已经安全了,不知道那个胡寇怎么样?衙役和不良人们都纷纷上前来看个究竟,都想首先抢到胡寇的人头,立下头功。
看来张都尉还是有点手段,跟着他也许以后有点搞头。
胡寇没有像大家期待的那样被压在两峰骆驼下,筋骨断折而死掉,也没有被车身压死或是被废弃的石头砸到,而是结结实实的扣在了像盒子一样罩在地上的车身里。
“妈的,这家伙居然这么幸运。”
大家都在骂着。
一个跟车观察的衙役就没那么幸运了。
大柴车的车轮撞击之后飞也似的旋转,惯性的飞出数丈,正砸在远处看热闹的他身上,他被车轮砸断了脖子,身子飞出去撞到了坊墙上,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看样子是很难活下去了。
衙役和不良人们把车子侧边的木板踹开,拖出里面的一名乘客,“他”显然已经丧命。
只见“他”匍匐在地,一根长长的车辕穿过了那不结实的纸质铠甲,穿胸而过,血染红了身后前的一大片铠甲,还从车辕木上滴下来,看来是再也没了声息。
大家都显得欢快起来,高呼“胡寇死啦,胡寇被大车压死啦”。
胡寇已死,这是大功一件,足足应该使得大家兴奋。
张小净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缓了片刻,方才睁开眼睛,从众人的欢呼声中了解胡寇记被车子压死了。
他内心放松下来,深吸一口气,